九十年代末的东北农村,刚进初冬就冷得邪乎。铅灰色的天压得低低的,刮在脸上的风跟小刀子似的,割得人皮肤生疼。村外那条河早就冻上了一层薄冰,冰面下的水流声闷闷的,像谁藏在底下叹气。八岁的小栓裹着件洗得发白的棉袄,缩着脖子在河边溜达。这时候村里的大人都忙着在家猫冬,要么劈柴要么补炕,只有他闲不住,总爱往这犄角旮旯钻。
河边的淤泥冻得硬邦邦的,上面嵌着不少冰碴子,踩上去咯吱咯吱响。小栓踢着一块石头,眼睛四处乱瞟,忽然瞥见冰面和淤泥交界的地方,有个亮晶晶的东西露在外面。他心里一痒,小跑过去蹲下来,用冻得通红的小手扒拉开周围的冰碴和碎泥。那东西慢慢露了出来,是一把铜锁,锈迹斑斑的,可锁鼻那儿却异常光滑,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
小栓把铜锁拿在手里,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往胳膊肘窜,他打了个哆嗦,却没撒手。他仔细瞅着锁身,发现上面刻着两个字,模糊不清的,他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认出是 “还我”。这俩字刻得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让小栓后脖子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可小孩的好奇心哪能轻易压下去,他觉得这锁稀罕,比村里二柱子家的弹弓还好玩,便偷偷揣进了棉袄口袋,拍了拍,跟藏了个宝贝似的,一溜烟跑回了家。
小栓家是土坯房,糊着旧报纸的窗户早就被霜花盖满了,屋里烧着土炕,倒是暖和。他一进门就瞅见母亲翠珍在炕边纳鞋底,父亲林老三坐在炕头抽烟,烟袋锅子冒着袅袅的青烟。爷爷林老爷子靠在炕里,闭着眼睛养神,手里还拿着个旱烟杆。小栓没敢把铜锁的事说出来,趁没人注意,溜到自己的小木盒跟前,把锁放了进去,又仔细盖好盖子,才放心地跑出去跟邻居家的小孩玩。
当天晚上,小栓睡得正香,忽然被一阵细微的声响吵醒。那声音像是有人穿着软底鞋,在地上轻轻拖着脚步走,“沙沙” 的,从堂屋一直往门口去。小栓揉了揉眼睛,想喊爹娘,可嗓子里跟堵了棉花似的,发不出声音。他缩在被窝里,竖着耳朵听,过了一会儿,那声音又慢慢消失了。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翻了个身,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小栓总觉得家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直到三天后的夜里,林老三起夜,刚走到堂屋,就看见翠珍披着头散发,眼神空洞地往门外走。她步伐慢悠悠的,跟提线木偶似的,脚尖几乎擦着地面。林老三心里一紧,赶紧上前拉住她:“翠珍,你干啥去?” 翠珍没反应,还是直勾勾地盯着门外,嘴里喃喃地不知道在说啥。林老三使劲晃了晃她,翠珍才像是刚睡醒似的,眨了眨眼睛:“老三,我咋在这儿?我刚才梦见河里有人叫我名字,声音模模糊糊的,我就想过去看看。” 林老三皱着眉头,没说话,把翠珍扶回炕上,心里却犯了嘀咕。
从那以后,翠珍几乎每天夜里都会起来梦游,每次都往河边的方向走。林老三拦了几次,可翠珍醒了之后啥都不记得,只说梦见有人叫她。家里的氛围越来越压抑,以前翠珍还会跟邻居唠唠嗑,现在连门都不怎么出了,眼神也总是怯生生的,跟丢了魂似的。小栓看在眼里,心里也发毛,他想起自己捡的那把铜锁,总觉得这事跟锁有关,可又不敢说。
没几天,林老三也开始不对劲了。这天早上,翠珍起来做饭,发现林老三不在炕上,她心里一慌,赶紧出去找,结果在村头往河边的路上看见了他。林老三眼神呆滞,一步一步朝着河的方向走,脸上没一点表情。翠珍跑过去拉他,可林老三的力气大得吓人,她根本拉不动。幸好这时候村里的邻居路过,帮忙才把林老三拽了回来。林老三醒了之后,也是一脸茫然,只说自己做了个梦,梦见河神召唤他,让他去河边。
这下家里彻底乱了套,翠珍坐在炕沿上哭,嘴里念叨着:“这是咋了?咱们家是不是招啥不干净的东西了?” 林老三蹲在地上抽烟,眉头皱成了疙瘩,烟袋锅子都快被他捏变形了。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林老爷子,这几天也没闲着,他总在屋里四处转悠,一会儿摸摸门框,一会儿瞅瞅窗户,眉头就没松开过。他看着儿子儿媳的样子,心里清楚,这事儿不简单。
林老爷子把小栓叫到跟前,眼神严肃:“小栓,你老实说,最近是不是在外头捡啥东西了?” 小栓心里一咯噔,低着头不敢看爷爷的眼睛。林老爷子见他这样,心里就有谱了,语气更重了:“你要是不说,你爹娘还得遭罪!” 小栓吓得 “哇” 地一声哭了,哽咽着把捡铜锁的事说了出来,还把小木盒里的铜锁拿给爷爷看。
林老爷子接过铜锁,刚看了一眼,脸色 “唰” 地就变了,手都有点哆嗦。他指着锁上的 “还我” 二字,声音发颤:“这、这是阴锁啊!是水里的东西用来认门和索债的!” 林老三和翠珍听见这话,都愣住了,翠珍更是吓得嘴唇发白。林老爷子定了定神,接着说:“咱们这条河,早年间就不太平,听说有个水魈子,是冤死在里头的,总找替身。这锁,估计就是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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