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号”游艇缓缓驶回奥帆中心码头时,已是下午时分。天际线处堆积起了厚厚的云层,阳光变得稀薄,海风的咸湿里似乎也带上了一丝沉闷的气息,仿佛预示着某种变局。
回程的船上,气氛比去时更加微妙。张温琪没有再提起那个“惊喜”般的提议,转而与王凯聊起了琴岛本地的一些商业地产项目,语气恢复了平常的从容与疏离,仿佛午餐时那番带着强烈目的性的话语只是随口一提。苏颖则和刘佳佳讨论着护肤心得,笑声依旧,却难掩底下的各怀心思。
王凯和刘佳佳面上维持着应有的礼貌与淡定,内心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波澜丛生。
抵达码头,简单的告别后,张温琪三人乘坐等候在岸边的车辆离开。王凯和刘佳佳则坐进了自己的车里。
车门关上的瞬间,仿佛将外界所有的虚伪与试探都隔绝开来。车内一片寂静,两人都没有立刻发动车子。
“果然忍不住了。”王凯率先打破沉默,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冷意。他双手握着方向盘,目光透过前挡风玻璃,看着码头上那些忙碌的船只,眼神锐利。
刘佳佳靠在副驾驶座上,轻轻吐出一口气,脸上那温婉的面具卸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厌恶和冷静的神色。“分开一个月,一个东欧,一个西杭……算盘打得很精。他是觉得,只要把你支开,就有的是办法对付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庭主妇?”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那属于“魅影”的傲气在不经意间流露。
“在他眼里,我们或许就是一对运气不错、有点能力,但终究无法与他这种级别资本抗衡的普通夫妻。”王凯分析着张温琪可能的心理,“他以为用顶级的学习资源做诱饵,我们很难拒绝这种‘向上爬’的机会。就算拒绝,他也有后手,比如持续施加商业上的‘恩惠’,或者制造其他压力,最终目的,还是想创造接近你的机会。”
“下药?制造意外?还是用商业合作的名义频繁接触?”刘佳佳冷哼一声,“他要是真敢来,我不介意让他重温一下‘惊喜’的滋味。”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车窗边缘轻轻敲击着,那是她思考时习惯性的小动作,带着一种蓄势待发的节奏感。
“我们不能硬抗。”王凯转过头,看向妻子,眼神深邃,“张温琪的能量远超我们的想象,硬碰硬,吃亏的肯定是我们。而且,他现在还披着‘友善投资人’、‘赏识我们的老大哥’这层皮,我们没有理由,也没有证据直接撕破脸。”
“那你的意思是?”刘佳佳挑眉。
“将计就计。”王凯吐出四个字,语气坚决,“他不是想让我们分开吗?那我们就‘如他所愿’。”
刘佳佳眼眸微眯,瞬间明白了丈夫的意图:“你是说……答应他?”
“对,答应他。”王凯点头,大脑飞速运转,一个初步的计划框架在他脑中形成,“但不是完全被动地接受。他去东欧,你去西杭,这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漏洞。他以为你离开了琴岛,离开了熟悉的环境,会更方便他下手。但他忘了,或者他根本不知道,离开了琴岛,离开了家庭主妇这个身份的日常束缚,对你而言,某种程度上反而是……龙归大海。”
刘佳佳的眼睛亮了起来。是啊,在琴岛,她需要时刻扮演好妻子、好母亲、好老板的角色,很多手段不便施展。一旦离开,以学习的名义待在另一个城市,她的行动自由度反而会大大增加。张温琪如果真敢在西杭对她动手,那里反而可能成为他的葬身之地——当然,是在法律和合理防卫的框架内。
“我们需要好好计划一下。”刘佳佳坐直了身体,眼神变得专注而锐利,“首先,家里要安排好。妈妈和小择文是关键,必须确保他们万无一失。”
“这个我来安排。”王凯沉声道,“可以请徐江(小区的安保负责人,陈铮的老战友)帮帮忙,暗中加派人手保护小区和妈常去的地方。公司那边,我会把重要事务提前处理好,日常运营交给陈副总,问题不大。你的工作室,也可以暂时交给信得过的助手打理。”
“其次,”刘佳佳接着说道,“既然是学习,那我们就真的去学。东欧那个项目,如果真如他所说,对你和公司确实有帮助,不能浪费。西杭那个研修班,我也正好去听听,看看顶尖的玩法,对‘佳期’未来的发展没坏处。我们要让他觉得,我们是真的被‘学习机会’打动了,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没错,麻痹他。”王凯赞同,“在出发之前,以及在学习期间,我们都要表现得正常无比,对他的‘帮助’表示感激,对他可能提出的任何‘关心’和‘联络’都正常回应,不让他起疑。”
“最重要的是,”刘佳佳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冷冽,“我们要化被动为主动。他既然出招了,我们不仅要接,还要反过来给他下套。他不是想在西杭动手吗?那我们就给他创造‘机会’,看看他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然后……抓住他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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