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云那三个字,如同三把冰冷的匕首,狠狠扎进了秦战的心脏,让他几乎停止了呼吸。能杀穿?夜袭?斩首?这念头疯狂得让他头皮发麻,血液却又不自觉地加速流动,带着一种病态的灼热。
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荆云,胸膛剧烈起伏,试图压下那几乎要破膛而出的、混合着恐惧与一丝……兴奋的战栗。黑暗中,他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外面呼啸的风声。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秦战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在砂纸上磨过。
“知道。”荆云的回应依旧简短,不带丝毫情绪,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守,必死。攻,或生。”
秦战沉默了。他无法反驳。王老栓汇报的存粮数字,伤员营里弥漫的绝望气息,围墙上下卒们眼中日益浓重的麻木与恐慌……这一切都像冰冷的锁链,缠绕着戊-17的脖颈,正在缓缓收紧。继续被动防守,结局似乎已经注定。
可是,主动出击?以卵击石?
他缓缓转过身,在昏暗的光线下,死死盯着荆云那双在黑暗中依旧亮得惊人的眼睛:“你有几成把握?”
“五成。”荆云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
五成?一半生,一半死。对于一场孤注一掷的豪赌来说,这个概率,高得惊人,也低得可怕。
“人选?”秦战感觉自己的喉咙发紧。
“我。再加……五个。”荆云道,“要最好的。不怕死的。”
五个!加上荆云,也才六个人!六个人,要去冲击可能有数百人守卫的蛮族大营,直取中军首领?
疯了!简直是疯了!
秦战闭上眼,脑海中飞速闪过无数念头。失败的下场,成功的可能,粮尽的压力,士气的崩溃……各种因素如同乱麻般交织、碰撞。他感觉自己站在万丈深渊的边缘,向前一步可能是生路,也可能是万劫不复。
就在这时,伤员营里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极其痛苦的哀嚎,随即又迅速微弱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那是一个腹部被划开的年轻士卒,伤药已经用完,伤口开始溃烂,高烧不止,显然撑不过今晚了。
那声音像一根针,刺破了秦战心中最后一丝犹豫。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所有的挣扎和彷徨都已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决断。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声音低沉,却带着千钧之力。
荆云微微颔首,没有任何表示,身影一动,便再次融入了门外的黑暗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秦战独自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那伤员最后的抽气声也彻底消失,整个底层只剩下其他伤员微弱而痛苦的呻吟,以及百里秀和那几个妇人压抑的、几乎听不到的脚步声。
他深吸了一口混合着血腥、腐臭和草药味的浑浊空气,迈步走了出去。
他没有立刻召集人手宣布这个疯狂的计划,而是先走向了围墙。
夜色下的戊-17,寂静得可怕。白日的喧嚣和厮杀仿佛只是一场遥远的噩梦。只有风声依旧,如同冤魂的哭泣,永无止境。围墙上,负责警戒的哨兵裹着能找到的所有御寒之物,蜷缩在垛口后面,像一尊尊冻结的雕像。他们的眼神空洞地望着远处的黑暗,那里有星星点点的蛮族营火,如同恶狼的眼睛。
秦战默默地走过一段段围墙,脚步很轻。他看到柱子抱着他那把弩,靠在一个背风的角落里,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瘦弱的身体在寒冷中微微发抖。他看到那个脸上有刀疤的兵痞,此刻也没了往日的凶悍,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磨破的手掌,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看到王老栓正带着两个人,将一具覆盖着破布的尸体小心翼翼地抬下围墙——是那个教柱子射弩的老兵,他额角的伤口终究没能挺过去,失血过多,在哨位上悄无声息地走了。
没有人说话。只有脚步声,和尸体被抬动时发出的细微摩擦声。
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沉默,笼罩着所有人。
秦战在一处垛口前停下,望向远方。蛮族的营火似乎比昨夜更多了些,也更亮了些。他们像是在庆祝,又像是在嘲笑着戊-17的困守。
他能感觉到,身后那些沉默的目光,正落在他的背上。那目光里,有依赖,有恐惧,有茫然,或许……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连他们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期盼。
他在等着他这个“大人”,拿出办法。
秦战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黑暗中那一张张模糊而疲惫的脸。他没有提高音量,声音在风中显得有些飘忽,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刚才,荆云校尉跟我说……”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语,“他说,他能带五个人,去把蛮子的头领脑袋,摘回来。”
话音落下,围墙上一片死寂。
连风声仿佛都停滞了一瞬。
所有人都愣住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去蛮族大营?摘首领的脑袋?就六个人?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压抑不住的、倒吸冷气的声音和细微的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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