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宗与黑风寨的人退去，蜀山前山恢复了往日的寂静，只留下些许被破坏的草木和凌乱的脚印，证明着刚才那场未遂的入侵。
迷踪幻阵的雾气缓缓散去，露出清晰的山路。老道童从后殿探出头，见危机解除，这才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走出来，开始收拾残局。
纪云没有立刻返回修炼，他站在广场上，仔细感受着周围。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灵力波动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凶戾之气，那是黑风寨匪众留下的。更远处，似乎还有一道隐晦的灵识，如同狡猾的毒蛇，在蜀山周边逡巡了片刻，才最终不甘地退去。
是赵干！他果然没有完全死心，还在暗中窥探。
纪云心中冷笑，却也更加警惕。这次能逼退他们，靠的是算计、运气，以及清明那不知深浅的暗中相助。下次呢？
实力！归根结底还是实力不足！
他看了一眼正在默默清扫广场的清明。对方依旧那副平淡无波的样子，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退敌之战与他毫无关系，他只是一个尽职尽责的杂役。
纪云走了过去。
“方才，多谢。”纪云开门见山，目光直视着清明。他指的是最后那一刻，清明身上泄露出的那一丝气息。
清明停下扫地的动作，抬起头，紫色的眼眸平静无波：“掌门何出此言？弟子并未做什么。”
他否认了。
纪云盯着他看了几秒，没有继续追问。有些事，心照不宣即可。逼得太紧，反而不好。
“青阳宗虽暂退，但未必死心。黑风寨经此一吓，短期内或许不敢再来，但仇恨已结，后患无穷。”纪云转换了话题，语气沉重，“蜀山依旧危如累卵。”
清明微微颔首：“掌门所言极是。示弱只能暂保平安，唯有自强，方能立足。”
“如何自强？”纪云顺势问道。他现在越来越习惯征询清明的意见，尽管内心始终保持着最高级别的警惕。
清明目光扫过破败的殿宇和空旷的广场，最后落在纪云身上：“开源，节流，固本，培元。”
“开源，需有稳定灵石来源。节流，需减少不必要的灵力消耗，优化现有资源。固本，需修复山门基础阵法，提升防御。培元，需提升掌门与……未来弟子的修为。”
他说得条理清晰，直指核心。
纪云若有所思。开源节流，固本培元。这八个字，确实是现阶段蜀山发展的关键。
“开源谈何容易？”纪云叹了口气，“蜀山唯一的资源便是这条微型灵脉，如今还要被青阳宗觊觎。难不成，真要我去抢？”
清明沉默了片刻，道：“未必需要抢夺。灵脉虽被觊觎，但终究还在蜀山之下。或许，可以尝试‘合作’。”
“合作？”纪云皱眉，“与谁合作？青阳宗？”
“非也。”清明摇头，“与那些……依赖蜀山灵脉余泽而生的散修，或小家族。”
纪云一愣。蜀山灵脉衰微，溢散出的灵气稀薄，只能滋养山脚附近的一些区域。确实有一些低阶散修和凡人武者家族，依靠这点微薄灵气艰难修行或培育些低阶灵植、药材。
“他们能有什么资源与我们合作？”
“他们或许没有大量灵石，但他们有劳力，有渠道，有蜀山没有的……人间烟火气。”清明缓缓道，“掌门可划定区域，允许他们在灵脉影响范围内建立洞府或药田，收取一定比例的产出作为‘租金’。亦可发布任务，由他们代为收集材料、打探消息，支付报酬。如此，既能盘活蜀山周边，也能获得稳定收益，更能汇聚人气，重振声威。”
纪云眼睛渐渐亮了起来。这不就是异世界版的“招商引资”和“发布任务”吗？将蜀山有限的资源（灵脉余泽、名义上的庇护）转化为实际的收益和影响力！
这思路，完全不像一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魔尊，倒像个精明的宗门管理者！
“此法甚好！”纪云赞道，“细节还需斟酌，但大方向可行！”
开源有了思路，节流相对简单。纪云决定，除了聚灵阵和必要的警戒阵法，暂时关闭其他所有耗能设施，包括那个效果聊胜于无的护山大阵核心。将有限的灵石，用在刀刃上。
固本，则是修复阵法。有了《基础阵法详解》和初步实践，纪云有信心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将前山的迷踪幻阵加固，并尝试修复主殿的“坚壁阵”（一种低阶防御阵法）。
至于培元……纪云看向清明，语气带着一丝试探：“你的伤势，恢复得如何？可需要什么丹药或资源？”
提升实力，也包括提升这个“定时炸弹”的实力。这是一步险棋，但纪云不得不走。清明的实力每恢复一分，蜀山眼前的安全保障就多一分，尽管未来的风险也增大一分。
清明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淡淡道：“弟子伤势乃大道之伤与魔气反噬所致，非寻常丹药可治。徐徐图之即可，掌门不必费心。”
他又把话堵了回来。
纪云也不强求，转而道：“我欲闭关几日，巩固修为，并尝试修复阵法。山门琐事，依旧交由你与清风（老道童）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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