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看官,上回书说到,英雄会上“闹海鲨”沙啸海发难,逼慕容栖霞擂台比武。慕容栖霞从容应战,约定今日巳时,月湖擂台,一较高下。
一夜无话,次日天光放亮,笠泽湖上寒气凝成的薄雾未散。
月湖山庄后的演武场已是人声鼎沸,呵气成霜,各路人马早早齐聚,将一座五丈见方、三尺来高的青石擂台围得水泄不通。
人人翘首,都要看看这位名动北齐国的年轻女侯,如何应对称霸近海的凶悍枭雄。今儿个,咱们便瞧瞧这擂台上,如何见真章!
巳时正,朝阳破开湖上晨雾,金光洒落擂台。
慕容栖霞今日换了一身利落的月白色劲装,衣料比夏日稍厚,挺括利落。
青丝以一根素银簪绾起,再无多余饰物。
她手持银雪剑,步履从容,一步步登上擂台。
无人注意到,擂台东南角的旗杆石基阴影,比别处似乎浓重了那么一丝,正对着沙啸海可能发难的每一个角度。
清冽的山风拂过,衣袂微扬,衬得她身姿如孤鹤临水,清冷绝俗。
对面,沙啸海早已等得不耐。
他一身黑绸水袍,满脸横肉,外罩虎皮坎肩,粗壮的臂膊裸露在寒冷的空气中,却因气血奔涌而蒸腾着淡淡白气。
沙啸海手持一对乌沉沉的精钢分水刺,刺身带着放血槽,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显然淬过毒。
他上下打量着慕容栖霞,舔了舔嘴唇,嘿嘿笑道:
“慕容侯爷,现在认输,磕个头叫三声好爷爷,还来得及。待会儿动起手来,刀枪无眼,伤了你这细皮嫩肉,可别怪老沙不懂怜香惜玉!”
台下,海沙帮与怒蛟岛众人裹紧了皮袄,轰然叫好,嘘声四起。
玄静道长、石镇岳等人面露忧色。
萧归鹤握剑的手心微微出汗,目光紧紧锁在台上。
冯罡瞪大了眼,呼吸都屏住了。
唯有乾丁道长,依旧眼帘半垂,神色淡然,仿佛眼前并非生死擂台。
慕容栖霞对沙啸海的污言秽语充耳不闻,只缓缓拔出银雪剑。剑身如一泓秋水,寒光凛冽。
她剑尖斜指地面,做了一个“请”的起手式,声音平静无波:“沙帮主,请。”
“找死!”沙啸海被她的无视激怒,暴喝一声,身形如炮弹般射出!
他看似粗莽,实则狡猾,前冲之势极猛,却在临近慕容栖霞身前时诡异一折,左手刺直取咽喉,右手刺悄无声息捅向腰腹。
这正是其成名绝技“鲨齿分波”,阴毒狠辣,不知多少好汉栽在这一招下。
眼见乌光及体,慕容栖霞动了。
她并未硬接,足尖在青石上轻轻一点,身形如风中柳絮,飘飘然向后荡开半尺,恰恰让过分水刺的锋芒。
与此同时,银雪剑光乍起,并非直刺,而是划出一道绚烂的弧光,如晨曦初露,霞光万道,带着一股绵密柔韧的劲力,贴上沙啸海左臂。
沙啸海只觉左刺仿佛刺入一团粘稠的云霞,力道被带得一偏。
他心中微惊,右刺变招更快,由捅变扫,拦腰斩来,带起凄厉风声。
慕容栖霞身形再转,如霞光流散,于间不容发之际从双刺缝隙中滑过,银雪剑顺势反撩,剑尖颤动,洒出点点寒星,笼罩沙啸海上半身七处大穴。正是“霞光剑法”中的“流霞散绮”。
沙啸海怒吼,双刺舞成一团乌光,护住周身,“叮叮当当”一阵急响,将剑星尽数磕飞。
他得势不饶人,合身扑上,双刺如同疯鲨撕咬,招招抢攻,不离慕容栖霞要害。
他的打法悍勇绝伦,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架势,凭借一身横练功夫与丰富的搏杀经验,竟将慕容栖霞逼得连连后退,似乎只有招架之功。
台下嘘声更响,海沙帮众大声叫好。
石镇岳眉头紧锁。
萧归鹤明明深知慕容栖霞的实力,更有碧珠在暗中隐形护卫,心头那股担忧还是抑制不住第翻涌上来。
转眼已过五招。
第六招上,沙啸海一招“恶鲨摆尾”,左刺虚晃,右刺凝聚全身力道,悄无声息却又快如闪电,直刺慕容栖霞心口!
这一招藏在他狂风暴雨的攻势中,阴险到了极致。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慕容栖霞避无可避之时,她一直飘忽后退的身形骤然定住!
不退反进,迎着那夺命的分水刺,银雪剑光华内敛,剑身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高频震颤,发出一声清越如鹤唳般的剑吟!
“沧溟归一”心法催动!
剑尖不偏不倚,精准无比地点在分水刺的刺尖之上。
“叮——!”
一声极其清脆、悠长的金铁交鸣声炸响,在清冷的空气中荡开,刺得人耳膜生疼。
沙啸海浑身剧震,只觉得一股凝练如针、却又浩荡磅礴的奇异劲力,自剑尖透刺而入,瞬间冲垮了他贯注右臂的内力,更沿着手臂经脉逆冲而上!
他半边身子瞬间酸麻,右手分水刺几乎脱手!
他心中骇然欲绝,左手刺拼死回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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