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来得毫无预兆。
昨日还是北风呼啸,今早推开门,外头已是白茫茫一片。雪花不大,却密,悄无声息地覆盖了田野、屋顶、道路。村里的狗都不叫了,缩在窝里打盹。
凌初瑶站在新宅的院子里,仰头看着雪花落在青灰色的墙面上,很快化成水渍。西厢房已经封顶,东厢房也只剩最后一间屋子的屋顶。按老陈头的话说,再有个七八天,整个宅子就能完工了。
可天不等人。
昨晚她去看江氏,老人家的咳嗽又重了。老宅那屋子,墙薄窗漏,炭盆烧得再旺,热气也存不住。冷山的腿疼得一夜没睡好,早上起来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得想办法。
凌初瑶转身走进已经完工的西厢房南屋。这间屋子准备做冬天的暖房,墙上预留了烟道口,地上也画好了白线——是她前两天让老陈头按她画的图纸做的标记。
“陈师傅,”她叫来老陈头,“今天先停一天工,咱们盘炕。”
老陈头愣了:“盘炕?可这屋子还没上墙皮呢……”
“先盘炕,再上墙皮。”凌初瑶指着地上的白线,“按这个尺寸,盘两张通炕。一张在这屋,一张在东厢房同样的位置。老宅那边,正房也盘一张。”
老陈头有些犹豫:“乡人,咱们这儿……没人会盘炕啊。”
北方才有炕,他们这地方偏南,冬天虽冷,但往年都是烧炭盆硬扛。少数富户会用暖阁,那也是烧地龙,不是炕。
“我会。”凌初瑶从袖中取出一张图纸,摊开,“您看,这是炕的构造。下面是烟道,走火,上面是炕面,睡人。灶眼在外间,烧火做饭,热气就顺着烟道把炕烘热,一举两得。”
图纸画得详细,烟道的走向、炕洞的大小、出烟口的位置,都标得清清楚楚。
老陈头凑近看,越看眼睛越亮:“这……这法子妙啊!烧一顿饭,炕就热了,省炭!”
“不止省炭,”凌初瑶补充,“炕热得均匀,睡一晚上都不凉,对老人孩子的身子好。”
正说着,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夹杂着苍老的嘲笑声。
“盘炕?我说老陈,你越活越回去了?咱们这儿啥时候兴那玩意儿?”
一个头发花白、拄着拐杖的老头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年轻后生。老头姓王,是村里资格最老的泥瓦匠,今年七十有三,手艺是祖传的,在村里颇有威望。只是年纪大了,脾气倔,看不惯新花样。
老陈头赶紧迎上去:“王叔,您怎么来了?”
“听说有人要在村里盘炕,我来开开眼。”王老头眯着眼,扫了一眼地上的白线,又看看凌初瑶手里的图纸,嗤笑一声,“胡闹!咱们这儿湿气重,盘了炕,烟排不出去,满屋子烟熏火燎,人能住?”
他身后的年轻后生们也跟着笑。这些都是王老头的徒弟或徒孙,平日都以老师傅马首是瞻。
凌初瑶神色不变,收起图纸:“王爷爷,炕的烟道有讲究,只要设计合理,不会倒烟。”
“设计?”王老头拐杖杵地,“我干了一辈子泥瓦活,啥设计没见过?小姑娘家,读过几本书,就敢指手画脚?我告诉你,这炕盘起来,烧起火,烟全堵在炕洞里,到时候满屋子呛死人,你可别哭!”
他说得斩钉截铁,周围几个年轻后生也跟着点头。
凌初瑶没争辩,只是看向老陈头:“陈师傅,您信我吗?”
老陈头看看王老头,又看看凌初瑶,一咬牙:“信!乡人您说怎么干,咱们就怎么干!”
“好。”凌初瑶卷起袖子,“第一步,按线挖坑,深一尺半。李柱,带人挖。第二步,砌炕基,用青砖,留出烟道。赵石,你负责。第三步……”
她有条不紊地安排下去。工人们虽然心里打鼓,但见她如此笃定,又想起之前打谷机、脱粒机的成功,便都硬着头皮干起来。
王老头气得胡子直抖:“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们就瞎折腾吧!”说完,拄着拐杖走了,留下一句狠话,“等盘好了,我再来看看你们怎么收场!”
他的徒弟们却没全走,有两个年轻的后生,一个叫石头,一个叫铁柱,偷偷留了下来,站在人群外头,伸长脖子看。
挖坑,砌基,留烟道……每一步,凌初瑶都亲自盯着。烟道的走向、坡度、接口处,她反复测量,确保烟气能顺畅排出。
“这里,”她指着炕基与灶眼的连接处,“要留个活动砖,以后清灰用。”
“炕面不能用整块石板,得用特制的土坯,导热均匀。土坯的配方是黄土七成,麦秸三成,加盐水揉透,阴干。”
“烟囱要比屋顶高二尺,顶上加个遮雨帽,防止倒灌。”
她一边说,一边示范。工人们起初手生,但慢慢也摸到了门道。
石头和铁柱越看越惊奇。他们跟着王老头学艺,知道砌墙盖房,可这盘炕的讲究,闻所未闻。尤其是那烟道的设计,弯弯绕绕,却每一步都有道理。
“铁柱哥,”石头小声说,“你看那烟道,从灶眼出来,先往上走一段,再平着走,最后才往烟囱去。这是为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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