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渡没有靠近，只是在远处观察。他注意到，胡府侧门偶尔有丫鬟仆役进出，神色匆匆。
他在对面茶楼的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一壶最便宜的粗茶，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胡府的大门。
他在等。等一个机会，或者，等那个人出现。
从晌午等到日头偏西，茶壶续了三次水。就在他以为今天不会有什么收获时，胡府的侧门再次打开，一个穿着素淡布裙、拎着菜篮的身影走了出来。
正是那个蒙面丫鬟！虽然此刻她没有蒙面，但陈渡一眼就认出了那双眼睛和她走路的姿态。
她似乎是要出去采买。
陈渡立刻放下茶钱，下楼，远远地跟了上去。
丫鬟似乎并未察觉，拎着篮子，不紧不慢地走在街上，偶尔在菜摊前停留，与摊主讨价还价，举止与寻常丫鬟无异。
陈渡保持着距离，耐心跟随。他看到她买了几样蔬菜，又去肉铺割了一小块肉，最后，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子。
机会来了！
陈渡加快脚步，跟入巷中。
巷子不长，尽头是一堵墙。那丫鬟走到巷子中段，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放下菜篮子，缓缓转过身来。
她看着跟上来的陈渡，脸上没有丝毫意外，清澈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无奈，又像是……怜悯？
“陈师傅，您还是找来了。”她轻声开口，声音如同她的眼神一样，带着一种与丫鬟身份不符的平静。
陈渡在她面前几步远站定，看着她：“你是谁？为什么帮我？又为什么杀他灭口？”
丫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递给陈渡。
那是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黑色木牌，材质非金非木，触手冰凉，正面刻着一个复杂的、他从未见过的图案，像是一只抽象的眼睛，又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
“拿着这个。”丫鬟说道，“如果……如果您遇到无法解决的危险，或者想知道更多的真相，可以去镇西头的‘济世堂’药铺，找林老先生，出示此牌。他……或许能帮您。”
“济世堂？林老先生？”陈渡接过木牌，入手沉甸甸的，那股冰凉的气息与幽冥铁有些相似，却又更加内敛。“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丫鬟摇了摇头，眼神中透出一丝决绝：“我知道的并不多，也不能说。我只能告诉您，胡员外……他背后的人，图谋甚大，远不止清江浦这一处。您已经被卷进来了，多加小心。”
她提起菜篮子，最后看了陈渡一眼，那眼神似乎想传达更多信息，但最终只是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记住，济世堂，林老先生。”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快步走出了巷子，消失在街角的人流中。
陈渡握着那块冰冷的黑色木牌，看着丫鬟消失的方向，心中的疑团非但没有解开，反而更加浓重了。
济世堂……林老先生……
这清江浦，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木牌，那抽象的图案在夕阳下泛着幽光。
或许，是时候去会一会这位林老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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