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动锁灵网。他拍碎案头的玄铁令,把七城所有沾过药气的蝼蚁,全给我锁进净脉所!
子时三刻,七城的檐角挂上了银亮的网丝。
十二名执事踩着玄铁靴踏进西市,靴跟敲在青石板上,响得人心慌。
为首的张九刚要举起锁灵旗,突然觉得脚腕发沉——玄铁靴的后跟正渗出暗黄的锈水,像被谁泼了浓醋。
他娘的,这破靴子......他骂到一半僵住。
锈水顺着靴筒往上爬,在脚背上洇出暗红的斑,更可怕的是那些锈里竟钻出细白的根须,像饿疯了的虫,正往皮肉里钻。
他踉跄着摔倒,玄铁靴裂开,露出脚腕上盘结的根须。
根须顶端缀着米粒大的花苞,正是被医统志列为的断经草。
退!
退!副执事抽出佩刀要砍,刀背却突然发烫。
他这才发现所有人腰间的正统医牌都在冒热气——那枚刻着《医典》金文的玉牌,此刻正像块化掉的蜜蜡,金漆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地上便滋啦一声,长成寸许高的断经草。
净脉仪突然发出刺耳鸣叫。
执事长盯着跳动的星图,冷汗浸透中衣——那些被标记为非法触路者的光点不仅没熄灭,反而更亮了。
最亮的那簇,正端端指着他腰间的医牌。
是......是医牌在喂药路!他踉跄撞翻灯树,幽绿的火舌舔上案头的《医统志》,纸页瞬间蜷成灰,快烧了牌子!
快——
暗室的惨叫被夜风卷走时,殷璃正站在虚海旧址的药田里。
她指尖捏着枚空玉瓶,瓶口还沾着前世炼逆命丹时留下的焦痕。
试试它。她将玉瓶轻轻放在光痕必经的土埂上。
喻渊的神识扫过玉瓶,眉峰微挑:你从前总怕药路受污,现在倒主动送东西?
从前它是我的影子。殷璃望着晨雾里若隐若现的光痕,现在......我想知道,它是不是能做自己的主人。
次日破晓,殷璃掀开覆在玉瓶上的青布时,呼吸微顿。
玉瓶没像从前那样被药路吸走,瓶身内侧却凝着滴琥珀色的露,正顺着内壁缓缓滑落,在瓶底溅起细小的虹。
这不是你炼的。喻渊取来冰魄丝,轻轻引着露滴落入水晶镜。
镜中雾气翻涌,渐渐显出座灰扑扑的小镇——青石板路被雨水泡得发亮,穿粗布裙的盲女正蹲在墙根,舌尖轻轻舔过土粒。
九色药莲要种在腐叶土掺三分朱砂。盲女喃喃自语,指尖突然绽放出淡粉的光。
她身后的泥地里,竟真的钻出株青芽,转眼间抽枝展叶,开出九瓣颜色各异的花。
莲心处闪着金芒,仔细看竟是串数字——1037,正是殷璃前世被焚的《万毒验方》编号。
是她。殷璃的指尖重重按在镜沿,当年在焚书台下,我用障眼法换走了要被处决的小奴。
她眼睛......
被医监府刺瞎的。喻渊替她说完,可现在,她用舌头尝出土里的药气。他望着镜中莲心的数字,路脉在替你传书。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清越的鸣响。
殷璃掀开窗,正看见那道光痕像条银蛇,突然调转方向,逆着之前的轨迹往虚海旧址游来。
它在半空盘旋三匝,最后落在殷璃脚边,竟用微光拼出个古字——。
它要你重新开始。喻渊的声音低哑,但不是以医道至高者的身份。
虚海的土埂上,第一株断经草破土而出。
淡紫的花瓣托着露珠,每滴露珠里都映着不同的画面:穿破衣的乞儿捧着药书笑,裹孝服的妇人握着药锄哭,瞎眼的老卒用刀背刻丹纹......所有画面里,都有光粒从云端坠落,被仰起的双手稳稳接住。
该去南境荒原了。喻渊突然说。
他望着光痕延伸的方向,断经草王在那里扎根千年,或许能告诉我们,这条路要走到多远。
殷璃低头看向脚边的字,唇角扬起。
她解下腰间的医道至尊玉牌,轻轻放在断经草旁。
牌上的刻纹正慢慢淡去,像被谁温柔地擦去了旧故事。
她转身走向药田深处,去荒原,看它能长出什么新花样。
夜风掀起她的衣摆,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药香。
那是路脉在生长的味道,带着破茧时的疼,和抽芽时的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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