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川敲山震虎的策略,如同在看似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皇城司以“贪墨宫缎”为由,雷厉风行地锁拿了内侍省副都知王承恩的侄子王管事,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汴京的官场与坊间。
王承恩在宫内经营多年,耳目众多,几乎在侄子被捕的同时就收到了消息。他当时正指挥着小太监们擦拭殿宇的铜鹤,闻讯后,手中拂尘微微一颤,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澹澹对禀报的小太监说了句:“知道了,下去吧。” 待无人处,他眼角才控制不住地抽搐了几下,握着拂尘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他知道,这不是结束,仅仅是开始。皇帝的目标,绝不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远房侄子。
宫外,与王承恩有所勾连的官员和商人更是人心惶惶。那家被肃政司查封的渭州皮毛货栈,以及掌柜供出的“王公公”,成了悬在他们头顶的利剑。几日之内,原本一些对“盐引新政”阳奉阴违、暗中与西夏眉来眼去的边商,行为骤然收敛了许多,榷场秩序为之一肃。肃政司派驻各地的监察官员明显感觉到,巡查阻力变小,获取真实信息的渠道顺畅了不少。年轻官员韩彻因破获伪造盐引桉,绩效考评得了上等,更是干劲十足,带着手下如同猎犬般,在边境各榷场细致地梳理着任何可能存在的违规线索。
“陛下此举,效果显着。”崇政殿内,顾千帆汇报着近期情况,“边境盐铁贸易秩序好转,走私之风略有遏制。王承恩那边,自其侄子被捕后,他告病两日未曾出宫当值,但其在外宅的心腹管家,近日活动频繁,多次暗中接触城西‘赵氏甘浆铺’的掌柜,以及……一名新近在汴京活动的西域胡商。”
“西域胡商?”赵小川手指敲着御桉,“还是西域……看来萧兀纳是铁了心要把‘无影宗’这杆枪用到底。盯紧他们,看看他们想玩什么花样。王承恩这根线,先留着,但要确保他和他联系的所有人,都在我们的监控网络之内,绩效评估要实时更新。”
“是。”顾千帆领命,又道:“此外,根据边境监察处韩彻的最新密报,西夏国内对我朝的盐铁新政反应激烈。青盐价格在我边境榷场已下跌近两成,部分西夏盐商囤积居奇,与没藏讹庞关系密切的部落首领损失不小,怨声渐起。但与此同时,西夏边境驻军异动频繁,小规模摩擦时有发生,狄将军判断,这是没藏讹庞在施加军事压力,试图逼我朝让步。”
“意料之中。”赵小川冷笑,“经济上吃了亏,就想在军事上找补?告诉狄咏,给朕狠狠地打回去!但记住绩效原则:控制规模,展现肌肉,避免全面冲突。要把每次摩擦都变成我边军实战演练和绩效考评的机会!还有,让沈括加快新交子的印制和推广速度,我们要尽快在西夏周边形成‘交子流通区’,从根子上动摇他们的货币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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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关于盐政和经济战的争论并未因赵小川之前的强势而完全平息,只是转为了暗流涌动。
这一日,讨论到新增盐引收入的使用分配时,分歧再次显现。三司使沈括主张将大部分收入投入边境军备和驿道建设,以确保对西夏经济战的持续压力和后勤保障。而一部分文官,以李格非为首,则坚持认为应优先用于黄河水患治理和南方漕运疏通,强调“内政为本”。
“……陛下,边境摩擦,终是小患。河工漕运,关系国计民生,乃朝廷根基所在。若倾举国之力与西夏争一时短长,恐本末倒置,耗空国库,动摇国本啊!”李格非言辞恳切,引得不少官员颔首。
沈括据理力争:“李御史此言差矣!西夏之患,绝非小患!如今正是趁其经济受挫、内部不稳之机,加大投入,一举奠定胜局之时!若此时松懈,前功尽弃不说,待其缓过气来,边境永无宁日,届时耗费钱粮更巨!河工漕运固然重要,然可分期分批投入,并非要即刻倾注所有。”
双方引经据典,各执一词,争论不下。
赵小川高坐御座,静静听着,并未急于表态。他目光扫过下方那些或激动、或沉思、或事不关己的面孔,心中明镜似的。这看似是政策分歧,背后实则是不同的利益诉求和执政理念的碰撞。李格非等人未必全是迂腐,其中也有担忧皇帝过于“穷兵黩武”、忽视民生的合理成分,但更多的,恐怕是代表了某些在内地拥有田产、商业利益,不希望资源过度向边境倾斜的集团。
待到双方争论稍歇,赵小川才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李卿忧国忧民,沈卿统筹全局,皆有其理。然,治国如同烹小鲜,需掌握火候,平衡绩效。”
他站起身,走到殿中悬挂的巨幅地图前:“诸卿请看,西夏,如鲠在喉,锁我西出之路,掠我边境之民。河工漕运,如同人体经脉,确需通畅。但若外敌环伺,经脉再通,亦难保周全。故而,对外御敌与对内安民,并非对立,乃一体两面,需协同推进,绩效挂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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