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国使团的正使萧兀纳,并未因赵小川那番绵里藏针的回应而气馁,反而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猎犬,在汴京的活动愈发频繁而隐秘。他深知,在这场关乎未来数十年区域格局的绩效博弈中,谁能掌握更多信息,谁就能占据先机。
鸿胪寺安排的官方行程,他场场不落,与宋国官员谈笑风生,对风土人情表现出极大的兴趣,言辞间满是对大宋繁华与皇帝陛下英明绩效的赞美。然而,在觥筹交错之余,他的副使及随行人员,却以“采购特产”、“拜访故旧”为名,频繁出入于汴京各大酒楼、瓦舍、乃至一些背景复杂的货栈商行。
顾千帆的肃政司缇骑如同附骨之疽,紧紧盯着这些辽人的一举一动。很快,几条线索浮出水面:辽国副使曾“偶遇”一位滞留汴京的西夏商人,双方在茶楼雅间密谈近一个时辰;另有辽国随从数次出入于城西一家由前章惓党羽暗中注资、如今已改头换面的绸缎庄;更值得注意的是,一名辽国通译,与那位曾与拉苏尔手下接触过的西域香料商人,在潘楼有过一次短暂的、看似不经意的交谈。
“他们在串联,在试探,在寻找我们防线的薄弱环节,或者说……寻找可以收买、可以利用的‘绩效突破口’。”顾千帆向赵小川汇报时,语气冰冷,“辽人与西夏保守派(很可能通过那个商人)、与章惓残余势力、乃至与疑似‘无影宗’的外围人员,都存在接触。其目的,无非是想搅黄宋夏合作,或者至少,在未来的三方谈判中,为他们自己争取最大利益。”
赵小川看着顾千帆呈上的关系图谱,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意料之中。萧兀纳是个聪明人,知道正面强攻难以奏效,便想走迂回路线,搞绩效渗透。既然他们想玩阴的,那咱们就陪他们玩玩。他们不是喜欢私下接触吗?那就让他们接触,但接触的是谁,谈了什么,得由我们来定。”
一项名为“镜像”的反渗透绩效计划,在赵小川的授意下悄然启动。肃政司与皇城司联手,筛选出一批背景干净、忠诚可靠且擅长表演的“自己人”,伪装成对朝廷新政不满的失意官吏、渴望暴利的投机商人、乃至能接触到某些“内部消息”的宗室旁支,巧妙地进入辽国使团的视线,与他们进行“秘密”接触,真真假假地传递着经过精心设计的“内部消息”和“合作意向”。
同时,对辽国使团成员的监控也进一步加强,不仅限于行踪,甚至其生活垃圾、与外界的书信往来,都受到严密的绩效检查,力图从中发现更多关于辽国真实意图及其与各方勾结的证据。
然而,萧兀纳也非易与之辈。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其行动变得更加谨慎,公开场合绝口不提正事,私下接触也多用隐语、暗号,难以抓到实质把柄。他甚至主动向鸿胪寺提出,希望参观汴京的将作监工坊和市舶司,美其名曰“学习大宋先进绩效管理经验”,实则是想窥探大宋的军工潜力与海外贸易底细。
这一要求被赵小川以“涉及朝廷机密,恐有不便”为由婉拒,但为了安抚,改为邀请其参观汴京新落成的、用于刊印新交子及朝廷公报的“皇家印书馆”,展示大宋在文化传播和防伪技术上的绩效成就。
在印书馆,萧兀纳看着那巨大的凋版、复杂的多色套印流程以及嵌入纸张的独特纤维,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深知,这套成熟的印刷和防伪体系背后,代表的是大宋强大的组织能力和技术实力,这远比几件犀利武器更令人忌惮。
与此同时,西夏国内的消息也断断续续传来。 野利仁荣虽被监控,但其改革派的同僚并未放弃活动。他们利用边境将领渴望稳定、商人渴望扩大贸易的心理,不断鼓吹与大宋合作的益处。而国舅没藏讹庞则联合国内各大部落首领,以“维护祖制”、“防止宋人经济控制”为由,激烈反对。西夏国主夹在两派之间,摇摆不定,迟迟未对宋国的提案做出正式回应。
边境线上,气氛微妙。 狄咏谨遵赵小川“展示肌肉,把握分寸”的绩效指令,一方面组织了几次颇具规模的军事演习,骑兵驰骋,旌旗招展,弩箭破空之声震天动地,向对面清晰地展示着宋军的战斗力与戒备状态;另一方面,却又严格约束部队,绝不越境一步,甚至主动后撤了部分前出的哨卡,释放出“不愿主动挑起争端”的信号。这种软硬兼施的姿态,让对面蠢蠢欲动的西夏保守派和窥伺的辽军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汴京市井之间,关于三国博弈的议论也悄然兴起。 瓦舍里的说书先生,将“空心佛塔”的故事编成了跌宕起伏的话本,引得听众如痴如醉;茶楼酒肆中,不乏有“消息灵通”之士,分析着朝廷与辽夏谈判的利弊得失,各种“内部消息”和“绩效预测”满天飞。
这一日,赵言难得地被林绾绾允许放假,兴高采烈地跑到西市最大的“荟英楼”听说书。正听到精彩处,邻桌几个看似商贾打扮的人,正压低声音讨论着朝廷可能要放开与西夏的盐铁贸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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