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爷,你带两名侍卫,亲自去押运药材,每一味都要亲手查验,绝不能让任何人经手。” 刘阳明压低声音对胤祥道,“尤其是天山雪莲,那是御药房的贡品,最容易被掉包。”
胤祥点了点头,强撑着病体,裹紧狐裘便往外走。看着他踉跄的背影,刘阳明心头酸涩,却也知道,此刻容不得半分心软。
药材还没到,八爷党的动作却先来了。药庐的侧门突然被撞开,两名黑衣死士闯了进来,目标直指药庐里的药臼与药碾 —— 显然是想毁掉炮制解药的工具。好在刘阳明早有防备,提前在药庐布了暗哨,张武带着侍卫及时赶到,三两下便将死士擒住,可药臼还是被劈成了两半。
“是八爷的人!” 张武从死士身上搜出了八爷府的令牌,咬牙道,“他们是想让咱们连炮制解药的家伙都没有!”
刘阳明看着碎裂的药臼,眉头紧锁。没有药臼,就无法将灵芝雪莲磨成细粉,药效会大打折扣。危急关头,他突然想起现代的研磨方法,转头对李太医道:“取一块细铜筛来,再找一口干净的铜锅,用烈酒煮过,我有办法替代药臼。”
半个时辰后,胤祥带着药材赶回,脸色比纸还白,显然是路上受了风寒。“苦参和青黛都没事,就是天山雪莲…… 御药房的贡品被换成了普通雪莲,我又去西郊的皇庄,才寻到一株百年的,耽误了些时辰。”
刘阳明接过药材,先掏出铜镜查验。镜面白光闪了闪,裂痕又深了一分,却没再映出毒素的异色,这才松了口气。他立刻在药庐支起了简易的炮制台:用烈酒浸泡青黛,静置半个时辰,取上层的蓝紫色浸液 —— 这便是简易的靛蓝素萃取液;将苦参切成薄片,用温水反复煎煮三次,合并药汁,文火浓缩成膏;再将灵芝与雪莲用干净的铜锅焙干,放在铜筛上,用铜杵慢慢碾压,筛出最细的粉末。
李太医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他从未见过这般 “古怪” 的炮制手法,烈酒浸药、文火浓缩,每一步都超出了太医院的药典范畴。“刘先生,这…… 这真的可行吗?若是药性相冲……”
“现在只能赌了。” 刘阳明额头渗出了冷汗,肩头的旧伤也开始隐隐作痛,“把浓缩的苦参膏和青黛浸液混合,再加入灵芝雪莲粉,搅拌成糊状,分三次喂给皇上,半个时辰一次,每次间隔,用温水送服。”
调配好的 “特效药” 呈现在银碗里,黑褐色的膏体泛着淡淡的蓝紫,气味混杂着酒气、药香与一丝极淡的苦味。李太医先取了一点,涂在舌头上,片刻后,他瞪大了眼:“这…… 这膏体竟能化去舌底的麻木感!老臣昨日尝了一点曼陀罗花露,舌底一直发麻,现在竟好了!”
众人精神一振,李德禄连忙接过银碗,小心翼翼地撬开康熙的牙关,将第一勺膏体喂了进去。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殿内的烛火燃尽了一根又一根,每个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龙榻上的帝王,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半个时辰后,康熙的手指突然动了动,嘴角溢出了一口黑褐色的涎水,胸膛的起伏也明显了些。李太医连忙上前诊脉,指尖刚搭上寸口,就激动得浑身发抖:“有脉象了!心脉通了三成!这方子…… 这方子真的管用!”
殿内一片欢腾,胤禛紧绷的脊背终于垮了下来,扶着案几大口喘气。刘阳明却没放松,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稳住了毒势,要彻底清掉体内的毒淤,还得再喂两次药,且后续的调理至关重要。
可就在他准备调配第二份药时,铜镜突然发出一声脆响,镜面的裂痕彻底贯穿,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铜片掉落在地,白光也随之彻底熄灭。与此同时,镜面最后一次映出画面 —— 太医院总院的那名老太医,正混在太子府的仪仗里,往天坛方向去了,而天坛外,丰台大营的兵马已隐隐有了调动的迹象。
“铜镜…… 碎了。” 刘阳明捡起那块铜片,心头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没了铜镜的预警,他就像失去了双眼,而三日后的冬至祭天,显然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先生,怎么了?” 胤禛注意到他的异样,走了过来。
刘阳明将铜片攥在手心,沉声道:“老太医在太子府,且八爷党已联络了丰台大营的兵马,三日后的祭天,怕是一场死局。另外,皇上的毒虽暂解,却还需七日的调理,这七日,绝不能再出半点差错。”
话音刚落,寝殿外传来了太监的通传声:“太子爷驾到!”
刘阳明和胤禛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警惕。太子此刻前来,绝不是为了探望康熙,怕是听闻康熙转危为安,要来兴师问罪,或是继续争夺医药的控制权。
太子胤礽大步走进殿内,一身明黄常服,面色阴沉。他扫了一眼龙榻上的康熙,又看向刘阳明,语气带着浓浓的质问:“刘先生好大的本事,竟能调配出这般‘神药’。只是不知,这药方是从何而来?又是谁给你的胆子,敢用这般离经叛道的法子,拿皇阿玛的性命做赌注?”
“回太子爷,药方是臣结合太医院的药典,与民间偏方改良而来,且有李太医作证,每一步都为了皇上的性命。” 刘阳明不卑不亢,“至于胆子,是皇上给的,是大清的江山给的!”
“你!” 胤礽被噎得说不出话,却也知道此刻不是发难的时机,只能冷哼一声,“本太子就守在这里,看你如何调理皇阿玛。若是再出半点差错,定不饶你!”
刘阳明心头冷笑,太子这是要亲自监视,不让他有半点喘息的机会。而他怀里的铜片,还在发烫,仿佛在提醒他,这场药炉边的权斗,只是冬至祭天大戏的前奏,真正的厮杀,才刚刚开始。
入夜后,第二份特效药喂下,康熙已能微弱地睁眼,只是还说不出话。刘阳明守在药庐,熬制着后续的调理汤药,药炉里的火光映着他疲惫的脸,也映着那块碎裂的铜镜。他知道,接下来的七日,他不仅要护住康熙的性命,还要在没有铜镜预警的情况下,应对太子与八爷党的双重夹击,更要为三日后的祭天兵变,做好万全的准备。
药香再次弥漫了畅春园,只是这一次,药香里除了苦涩,还多了一丝绝境求生的决绝。而那碗被迫调配的特效药,不仅吊住了帝王的性命,也成了搅动朝堂风云的最后一根引线,将所有人都拖入了更凶险的旋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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