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叔,” 刘阳明快走几步,跟上陈笔帖式的脚步,“咱们这是去哪?”
“回家。” 陈笔帖式头也不回,“我家在城南的胡同里,离这里不远,走路半个时辰就到。” 他顿了顿,“我家不大,就两间房,你来了只能睡柴房,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 刘阳明赶紧说,“能有个地方住就不错了,我怎么会嫌弃。” 他是真心的,比起顺天府的牢房,柴房已经是天堂了。
两人并肩走着,谁都没再说话。晨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又随着脚步慢慢缩短。刘阳明看着路边的店铺,眼睛都不够用了 —— 卖绸缎的铺子门口挂着五颜六色的布料,在风里飘扬;卖古玩的摊子上摆着瓶瓶罐罐,阳光照在上面泛着幽光;还有一家茶馆,门口挂着 “百年老店” 的幌子,里面传来说书先生的声音,“话说那三国时期,刘关张桃园三结义……”
“那是隆福寺街,” 陈笔帖式见他看得入神,主动介绍道,“前面就是东四牌楼,那里的绸缎庄是宫里的供应商,价钱贵得很。”
刘阳明点点头,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赚钱。他总不能一直住在陈笔帖式家,吃人家的,喝人家的。他得找份活干,至少能养活自己。可他除了历史知识,什么都不会 —— 现代的技能在这里根本用不上,总不能去给人讲 “地球是圆的” 吧?
“表叔,” 刘阳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您知道哪里有活干吗?什么活都行,我有力气,能吃苦。”
陈笔帖式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一个秀才,能干什么活?挑担子你挑不动,拉车你不会,难道去给人抄书?” 他摇了摇头,“还是先安心住着吧,等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在工部给你找个杂役的活。”
刘阳明心里一喜:“谢谢表叔!”
“别高兴得太早,” 陈笔帖式皱着眉头,“工部的杂役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得有人引荐,还得给管事的送礼。我这点俸禄,怕是……”
“我有钱!” 刘阳明赶紧说,从怀里掏出十三阿哥给的那块碎银子,“这点钱应该够了吧?”
陈笔帖式看着那块银子,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暗了下去:“够是够了,可……” 他叹了口气,“算了,先拿着吧,说不定能用得上。” 他没接银子,只是往前走,脚步却快了些。
刘阳明把银子重新揣回怀里,心里踏实了不少。至少,他不是一无所有。他有银子,有陈笔帖式这个暂时的依靠,还有最重要的 —— 他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虽然他不敢轻易改变历史,但至少能让自己活得好一点。
走到一个岔路口,陈笔帖式拐进一条狭窄的胡同。胡同里的路坑坑洼洼,两旁是低矮的土房,墙头上长满了杂草。几个孩子在门口追逐打闹,见了陈笔帖式,都停下来喊 “陈先生好”,声音清脆响亮。
“这是我们住的胡同,” 陈笔帖式笑着点头,脸上露出难得的温和,“都是些穷苦人家,邻里之间还算和睦。”
刘阳明看着那些孩子,他们穿着打补丁的衣裳,脸上沾着泥点,却笑得那么开心。他想起自己的童年,虽然没有这么自由,却也衣食无忧,有电脑玩,有手机看,从不用担心下一顿饭在哪里。
“到了。” 陈笔帖式在一间土房前停下,推开那扇破旧的木门。
院子里很小,只有一棵老槐树,树下有一口井,井边放着一个石磨。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正在搓衣服,见他们进来,赶紧站起来,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当家的,这是……”
“这是我远房侄子,刘阳明,从浙江来的,暂时住咱们家。” 陈笔帖式介绍道,“这是你婶子。”
“婶子好。” 刘阳明赶紧行礼。
陈婶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脸上的惊讶变成了热情:“哎呀,是阳明啊!快进屋坐!我去烧水!” 她擦了擦手上的水,快步走进屋里,嘴里还嘟囔着,“当家的怎么不早说,我好准备准备……”
陈笔帖式领着刘阳明走进西厢房,里面光线很暗,只有一扇小窗户,摆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还有一张床,床上铺着粗布褥子,叠着一床打补丁的被子。
“委屈你了,” 陈笔帖式有些不好意思,“家里就这条件,你先在这歇着,我去跟你婶子说一声,让她给你收拾柴房。”
刘阳明点点头,看着陈笔帖式走出房间,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这就是他在清朝的第一个 “家”,简陋,破旧,却带着一种久违的温暖。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晨光从窗缝里挤进来,落在桌子的灰尘上,像撒了一把碎金。窗外,陈婶子正在井边打水,水桶撞击井壁的声音 “咚 —— 咚 ——” 地传来,和远处的叫卖声、孩子们的笑声混在一起,构成了一首奇特的交响曲。
刘阳明深吸一口气,空气里带着井水的清凉和槐树的清香,还有一丝淡淡的烟火味。他知道,自己的新生活开始了。虽然前路未知,虽然危机四伏,但至少,他走出了顺天府的大门,沐浴在了清晨的阳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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