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内,那短暂劫后余生的松弛感如同薄冰般迅速消融,被更加现实、更加冰冷的困境所取代。极寒如同无孔不入的幽灵,即便躲进了这相对避风的洞穴,那冰冷的触须依旧顽固地渗透进来,丝丝缕缕地侵蚀着每一个人早已疲惫不堪、濒临极限的身体。牙齿不受控制地相互叩击发出的咯咯声,身体因无法抑制的寒冷而发出的细微颤抖声,在相对寂静的洞穴内被放大,交织成一曲令人心头发紧的生存悲歌。
林泊禹仔细清点着随身背包里所剩无几的物资,眉头越锁越紧。他拿起一个用厚实油布和兽皮紧密包裹、但依然被冻得硬如坚石的包裹,掂了掂分量,声音低沉地汇报:“主上,之前处理好的冰甲暴熊肉干,还剩大概不到十斤。质地太硬了,在这种环境下,想要化开嚼碎都极其费力,更别说消化吸收…对伤员尤其不利。”他又拿起几个水壶,晃了晃,里面传来沉闷的冰块撞击声,“…饮用水,全冻成实心冰坨了。要安全地融化它们,需要持续的热源和不少时间,而我们…”他举起那个几乎见底的便携式固态燃料罐,里面的高能燃料只剩下薄薄一层底,“…加热用的燃料,就只剩这点底了。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这意味着,虽然有食物但剩下的不多了支撑不了多久,可是获取易于吸收的热食和安全的饮用水变得异常困难,几乎成为奢望。冰冷的肉干和雪水只会进一步消耗他们本已不多的体力和热量。
“药品情况更不乐观。”林泊禹的声音愈发沉重,带着一种近乎无力的焦虑,“普通的外伤消毒粉和缝合线还能勉强支撑一两次紧急处理。但清辰哥急需的、针对星月姐魂魄层面的沉疴和嘉诺哥本源伤势的特效药材…”他顿了顿,目光沉重地扫过依旧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上官星月和陈嘉诺,还有那个被潘燕紧紧抱在怀里、呼吸微弱得仿佛随时会停止的小女孩,拳头不自觉地死死攥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主上拥有通天底蕴,可是那些草药都是上千年和上万年的底蕴、药性太强大了。对于星月姐的魂伤牵动识海根本,嘉诺哥的本源几近枯竭,他们如今都是凡胎肉身,经脉脏腑脆弱不堪,如同久旱龟裂的土地,根本承受不住过于磅礴的药力倾灌。即便有药,也需以最温和的手段,极其谨慎地微量引导,循序渐进,丝毫急躁不得,否则非但无益,反会摧垮他们最后一线生机…眼前的医疗困境,依然严峻无比。”他的言下之意清晰无比——即便希望就在眼前,如何安全地使用它,依然是横亘在眼前的一道需要极度耐心和精湛技艺来跨越的险关。
姬霆安背靠着冰冷刺骨的冰壁,强忍着伤口传来的阵阵撕裂般剧痛,依旧不死心地摆弄着他那台屏幕碎裂、不时闪烁紊乱雪花的便携终端,屏幕微弱的背光照亮了他紧锁的眉头和写满不甘的眼神。“…不行,所有通讯频段都是无法解析的杂音…能量探测器的有效范围被压缩到不足五十米…这鬼地方的灵能干扰和极寒环境对设备的压制强得离谱…”他有些失控地用手捶了一下地面,冰屑簌簌落下,“…我们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宇宙黑洞里,彻底失联了!连最基本的方位都无法确认!”
谢惟铭闭目凝神,将超常的听觉向洞穴外极致延伸,试图捕捉任何一丝异样的声响。良久,他缓缓睁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外面的风雪咆哮声太大了,如同永恒的怒涛,几乎掩盖了一切…听不到任何活物活动的迹象,但也…听不到任何能带来希望的声音,比如水流、或者相对安全区域可能有的特定频率的风声。”他强大的听觉在这片暴风雪肆虐的绝对死域,作用被极大地削弱了。
希望,仿佛如同洞穴外那最后一丝天光一样,正被无边的黑暗与酷寒迅速吞噬,压抑和绝望的情绪如同冰冷的潮水,无声地淹没了这个小小的、脆弱的避难所。
潘燕将小女孩更紧地搂在怀里,徒劳地试图用自己残存的体温去温暖那冰冷得让人心慌的小小身躯,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孩子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瞬间便凝结成了细小的冰晶。东方清辰盘膝坐在一旁,脸色因过度消耗而显得苍白,他正竭尽全力,以银针渡入自身所剩无几的温和本命元气,小心翼翼地护住小女孩和上官星月摇曳欲熄的心脉,但任谁都看得出,这不过是杯水车薪,绝非长久之计。
楚家兄弟蜷缩在洞穴的一个角落,互相依偎着,分享着彼此体内最后一点可怜的体温。楚承泽低头看着自己几根已经冻得有些发紫、微微肿胀的手指,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了属于他这个年纪本该有的、却被一路艰险强行压抑下去的茫然与恐惧。风奕川沉默地坐在靠近洞口的位置,一遍遍擦拭着他那副特制的金属扑克牌,眼神锐利如鹰隼,时刻警惕地感知着洞外任何一丝可能存在的异动,仿佛一头在暴风雪中蛰伏、随时准备暴起搏杀的孤狼。上官子墨和任铭磊则仔细清点检查着他们身上所剩无几的各种特制暗器,和毒药,他们目光沉静,却也不易察觉地流露出一丝深切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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