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辚辚远去,李昊望着车轮碾过的车辙,指尖轻轻叩了叩腰间的锦盒。
赵刚从暗处走出来,低声道:“统领,这陈公公...怕是被咱说动了。”
“不止是说动。”李昊望着天上的月亮,“他是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赵刚一愣:“咱给了他五千两、三千兵的条件,他还占便宜?”
“傻小子。”李昊笑了,“他要的是政绩,是回南京能交差的‘大功’;咱要的是名分——有了‘靖南防御使’的虚职,咱就能光明正大地招兵,能跟其他势力说‘咱是朝廷的人’,能堵住那些想吞并咱的嘴。”
他转身往营区走,靴底碾过一片落叶:“更重要的是...陈公公回去会添油加醋。他说咱有两千兵,朝廷或许只当是虚数;可他说咱有三千兵听调遣,马士英大人就得按三千人来算粮饷——咱等于白赚了一千兵的粮钱。”
赵刚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咱是用他的嘴,给咱自己涨了身价!”
李昊没接话。他望着营区里重新亮起的灯笼,想起下午陈公公摔碎的茶碗,想起燧发枪的轰鸣,想起此刻陈公公在马车里得意的笑。
这一切,都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戏。
他不是输家,陈公公也不是。他们各取所需,像两个精明的商人在集市上讨价还价,最终达成了双赢的交易。
陈公公的马车驶出太行山时,天已微明。
他掀开车帘,望着远处连绵的群峰,嘴角始终挂着笑。锦盒里的京八件被他吃了大半,桂花糕的甜腻还在舌尖打转。
“公公,回南京要不要先去司礼监报信?”亲兵问道。
“不急。”陈公公摸着滚圆的肚子,“先去驿站歇脚,把这封信写周全。”
他从怀里掏出个空白信笺,研墨提笔。信里要写什么?要写李昊的燧发枪如何精良,要写靖南营的士卒如何勇猛,要写李昊“愿为朝廷守土”的忠心——当然,还要写“若朝廷厚待,此营必能为陛下效死力”。
他写得很小心,既夸大了靖南营的实力,又把李昊的“纳贡”“听调”说得极诚恳。最后,他添了一句:“李统领此人,重名节轻财货,若朝廷给足体面,必能为我大明守此山河。”
这句话,是说给马士英听的。
马士英最吃这一套——既要能打仗的兵,又要忠心耿耿的臣。李昊的“守土有责”,正好挠中了他的痒处。
陈公公吹干墨迹,封好信封。他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忽然想起李昊最后那句话:“咱只求个名正言顺。”
这小子,精得很呐。
但他不在乎。
只要能交差,只要能捞到好处,他陈公公才不管李昊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反正...这天下乱着,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十日后,陈公公的信送达南京。马士英阅毕,立刻面圣:“臣访得太行山有一支燧发枪营,首领李昊愿为朝廷守北大门。若封其为‘靖南防御使’,每年纳贡五千两,派三千兵听调,必能固守太行。”
弘光帝准奏。半个月后,圣旨送到靖南营:“着李昊为靖南防御使,秩从五品,辖太行以南防务。每年纳贡五千两,遇战事调遣三千兵听用。”
李昊接过圣旨时,赵刚凑过来:“统领,这‘纳贡’‘听调’,不是把咱捆死了?”
李昊展开圣旨,指着“遇战事调遣”几个字:“圣旨里说的是‘遇战事’,又没说必须听调。咱有了朝廷的名分,招兵买马没人敢说闲话;三千兵的额度,咱实际只派一半——这买卖,划算。”
赵刚这才明白,李昊要的从来不是“被管”,是“被承认”。有了这张“护身符”,靖南营终于能挺直腰杆,在乱世里走出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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