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市的七月,天气闷热得让人透不过气。李建军在工地活动板房里翻来覆去,汗水浸湿了凉席。他第三次拨通家里的电话,听筒里依然只有冰冷的“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这已经是连续第三天了,妻子王秀娟和两个孩子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窗外,雷声滚滚,暴雨将至。
建军看了眼手机屏幕——晚上十一点半。这么晚了,秀娟从不让孩子熬夜,她自己也不可能这么晚还不回家。一种说不清的不安感在他心头蔓延。
他拨通了发小赵德彪的电话。德彪是他光屁股长大的兄弟,两人曾一起在北京挤在地下室五年,情同手足。自从建军在老家开了废品收购站,就让德彪和他父亲赵老五住在站里帮忙经营。这次外出打工前,秀娟还特意请德彪父子来家里吃了送行饭。
“彪子,你睡了吗?”电话接通后,建军急忙问。
“正准备睡呢,咋了建哥?”德彪的声音有些含糊。
“我联系不上秀娟和孩子们,你帮我去我家看看行不?我担心出事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建哥,你这不想多了吗?秀娟肯定是带孩子回娘家了呗。”德彪的语气突然轻松起来,“这么晚了,我这儿还有一摊子事呢,明天再说吧。”
“就去看一眼,五分钟的事,算哥求你了。”
“建哥,不是我不帮,你看这外面马上就要下雨了,我那小破电动车哪经得起这天气啊。”德彪的声音提高了些,“再说了,你家那巷子黑灯瞎火的,我上次去还把脚崴了。”
建军愣住了。德彪从未这样推脱过,尤其是对他的事。两人一起北漂时,德彪曾为帮他被酒瓶砸得头破血流都没吭一声。
“彪子,你就这么不方便?”建军压抑着怒气。
“建哥,真不是我不帮,明天一早我准去,行不?”德彪匆匆挂了电话。
建军听着忙音,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他转而打给自己的母亲和岳父母。三位老人住得不远,接到电话后立即答应马上去查看。
雨开始下了。
李母撑着伞,和王秀娟的父母一起急匆匆走向儿子家所在的巷子。雨水打湿了他们的裤脚,但没人顾得上这些。
“我就说建军不该这时候外出打工。”李母嘟囔着,“秀娟一个人带俩孩子多不容易。”
“秀娟这孩子懂事,从不让家里担心。”王母接口道,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女儿和两个外孙的笑脸。
巷子深处,建军家的二层小楼静静矗立。奇怪的是,这么晚了一楼还亮着灯,二楼却漆黑一片。
“看来秀娟在家啊。”王父松了口气,“估计是手机坏了。”
三人走到门前,发现铁门虚掩着。
“秀娟?宝宝?”李母推门而入,喊道。
没有人回应。
客厅的电视开着,正在播放晚间新闻。一股刺骨的冷气扑面而来,让三位老人打了个寒颤。
“这空调开得多冷啊。”王母搓了搓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客厅整洁得异乎寻常,地面瓷砖亮得反光。但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笼罩着他们。李母敏锐地注意到茶几上放着半杯已经发霉的豆浆和几个干硬的包子——那是她孙子最爱吃的早点。
“秀娟?在家吗?”王父提高声音喊道,走向厨房。
就在这时,李母突然僵住了。她看见墙角有一道不易察觉的暗红色污迹,顺着楼梯向上延伸。她下意识地按下了门口的灯光开关。
啪嗒一声,客厅的灯灭了,只有电视的光在闪烁。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楼梯上的污迹更加明显了。
“亲家母,你关灯干什么?”王母疑惑地问。
李母没有回答,她一把拉住王母的手,另一只手拽了拽正在厨房张望的王父,用尽全力把他们往外推。
“怎么了这是?”王父被推得踉跄。
“出去!快出去!”李母的声音尖锐得变了调,她自己的腿已经软了,但依然强撑着把秀娟的父母推出门外,然后猛地关上了铁门。
“报警!快报警!”李母瘫坐在雨水中,面色惨白如纸。
“到底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王母惊慌地问。
李母只是摇头,浑身发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刚才在灯光熄灭的瞬间,看到二楼楼梯口有一只小孩的鞋子,旁边是一大片已经干涸的暗红。
东山市刑警大队队长张斌站在客厅中央,努力压抑着内心的震动。他办过不少命案,但这一次,连他都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二楼的主卧里,王秀娟和她的两个孩子——七岁的李明浩和五岁的李梦琪,倒在血泊中。确如李母所预感的那样,场面惨不忍睹。受害者面部被破坏得难以辨认,但奇怪的是,周围环境却异常整洁。地面被仔细打扫过,甚至连家具都一尘不染。
“死亡时间初步判断是三天前。”法医报告说,“凶手对现场进行了清理,空调低温设置很可能是为了延缓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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