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那场雨夜的虚惊之后,宋卫国家对李素娟的照料更是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他严格遵从医嘱,几乎将她当作易碎的瓷器般呵护,除了必要的起身,绝不允许她下炕多走一步。家里家外的一切事务,连同照顾其他女儿们的担子,都被他和王桂兰、疏影等人分担得清清楚楚。李素娟在最初的无奈与过意不去之后,也渐渐习惯了这种被捧在手心的日子,安心享受着孕晚期最后一段静谧的时光,身体在精心调养下慢慢恢复,胎象也稳定下来。
日子在期盼与小心翼翼的守护中悄然流逝,墙上的月份牌一页页翻过,终于撕到了临近预产期的最后几天。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家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紧张与期待。宋卫国甚至减少了去建房工地的时间,大部分时候都守在家里,耳朵时刻竖着,留意着东屋里的任何一丝动静。狩猎大赛获得的奖金和卖野猪的钱被他妥善收好,一部分预留出来,他暗自决定,等到生产时,无论如何都要提前去公社把医生接来,绝不能再让素娟冒任何风险。
然而,这个小生命似乎格外体恤母亲的艰辛,并未急着降临。直到一个微风和煦、阳光明媚的午后,李素娟正靠在炕头,看着窗外院子里追逐嬉戏的女儿们,感受着腹中孩子有力的胎动,忽然,一阵熟悉而又强烈的、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宫缩疼痛,让她瞬间绷紧了身体,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一次的感觉,与上次的虚惊截然不同。那疼痛更加规律,更加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新生命迫切想要破壳而出的力量。
“卫国……”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好像……这次是真的要来了。”
一直守在堂屋,看似在擦拭猎枪实则心神不宁的宋卫国,如同听到了冲锋号的士兵,几乎是瞬间就冲到了东屋门口。他看到妻子脸上那混合着痛苦与某种决然的表情,心中猛地一紧,随即是巨大的冷静。
“疏影!”他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指挥力,“快去隔壁请张婶过来帮忙!再让你桂兰舅妈把烧热水的锅准备好!清浅,带妹妹们去西屋玩,没有叫你们不许出来!”
“哎!”疏影响亮地应了一声,小脸上带着紧张却又异常镇定的神色,像只灵巧的燕子般飞跑了出去。清浅也立刻懂事地拉起妹妹们的手,虽然好奇,但还是乖乖地去了西屋。
王桂兰早已准备多日,闻声立刻去了厨房,麻利地开始烧水。整个家,在宋卫国简短的指令下,如同精密的仪器般迅速而有序地运转起来,紧张却不慌乱。
宋卫国则转身,毫不犹豫地推出了家里那辆崭新的、用来运送建材的自行车。这是他用狩猎大赛部分奖金买的,为了家里方便。他跨上自行车,双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朝着公社方向疾驰而去。这一次,不再是雨夜泥泞中的绝望狂奔,而是阳光下的有备而去,目标明确——接医生!
他骑得飞快,耳边风声呼啸,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快!快!他要确保素娟在最安全、最有保障的环境下,迎接他们的孩子。
当他载着那位曾来过一次的年轻医生,一路风驰电掣赶回家里时,院子里已经能听到李素娟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张婶和王桂兰正在东屋里忙碌着,进出端着热水盆。
医生的到来,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宋卫国被拦在了东屋门外。这是规矩,产房,男人不能进。他像一头被困住的雄狮,在堂屋里焦躁地踱步,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每一次听到屋里传来妻子痛苦的闷哼或喊叫,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痛得无法呼吸。他经历过山林里最危险的搏杀,面对过野猪锋利的獠牙和恶狼幽绿的眼睛,却从未像此刻这般无力、这般恐惧。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他竖着耳朵,捕捉着屋内的每一点声响,医生的低声指导,张婶和王桂兰的鼓励,还有妻子那越来越频繁、越来越痛苦的叫声……
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前世的片段,那些他对妻女的漠视、打骂,李素娟在生育七个女儿时独自承受的痛苦与凄凉……那些画面如同冰冷的针,一根根扎在他的心上。愧疚与悔恨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发誓今生要补偿,要守护,可当真正的考验来临,他依旧只能站在门外,无能为力。
这种无力感几乎要将他逼疯。他猛地一拳砸在土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粗糙的墙面磨破了他的指关节,渗出血丝,但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就在他内心的煎熬达到顶点时,东屋内,李素娟的哭喊声陡然拔高,变成了用尽全身力气的、漫长而痛苦的最后一次嘶喊,随即,一声清亮、有力、仿佛能穿透一切阴霾的婴儿啼哭,如同天籁般,骤然响起!
“哇啊——哇啊——”
这哭声如此响亮,充满了生命的活力,瞬间打破了所有的紧张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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