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如电,划破北境铅灰色的苍穹。筑基功成,星图在识海中熠熠生辉,陆沉舟心中那探索更广阔天地的渴望,已如燎原之火,再也无法抑制。下方那些如同蝼蚁般瑟缩的追兵,在他眼中已与路边的砾石无异,再难引起他丝毫波澜。
他的目标,是星图感应中,位于极北之地、那片被蛮族称为“世界尽头”的“风暴海”边缘。根据星图信息与苏振海玉简的零星记载,那里是灵武大陆空间壁垒最薄弱之处,也是理论上最有可能沟通域外、引动星辰之力的地方。
他将速度提升到极致,融合了寂灭道韵与新境界的灵力,《疾风步》施展起来,已不再是简单的身法,更带上了几分缩地成寸、扰动空间的玄妙。脚下的冰川雪原飞速倒退,凛冽的寒风此刻吹拂在身上,反而带来一种挣脱束缚的快意。
数日后,一片截然不同的景象出现在地平线上。不再是单调的雪白与冰蓝,而是翻滚着无尽灰黑色雾气的浩瀚“海洋”!那并非真正的水域,而是由混乱的空间碎片、毁灭性能量风暴以及永不停歇的虚空乱流构成的死亡禁区——风暴海!
尚未真正靠近,一股令人灵魂战栗的撕扯力与混乱意志便扑面而来。寻常筑基修士在此,恐怕连稳住身形都难以做到。天空在这里仿佛破了一个大洞,扭曲的光带如同垂死的巨蟒般蠕动,偶尔有巨大的、闪烁着各色异光的空间裂缝一闪而逝,散发出吞噬一切的气息。
这里,是生命的禁区,也是通往未知的门户。
陆沉舟停在风暴海边缘的一座孤峰之上,狂风卷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他凝视着前方那片混沌与毁灭的景象,眼神沉静。怀揣寂灭道基,又初步领悟了空间相关的禁制符文,他对这里的危险有着清晰的认知,但也拥有了一丝抗衡的底气。
星图的指引在此地变得异常活跃,清晰地指向风暴海深处某个特定的坐标。他能感觉到,那里隐隐传来与怀中(虽已融入祭坛,但道韵相连)寂灭石碑同源,却又更加浩瀚、更加古老的星辰波动。
“就是那里了。”他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周身灵力鼓荡,一层淡淡的、蕴含着寂灭意味的乌光自体表浮现,将那无所不在的空间撕扯力与混乱意志隔绝在外。他一步踏出,毅然闯入了这片连蛮族大祭司都不敢轻易涉足的绝地!
一入风暴海,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视线严重受阻,精神力也被混乱的能量场极大干扰。无数细小的空间碎片如同无形的刀刃,疯狂切割着他的护体乌光,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嗤”声。更可怕的是那些毫无规律出现的空间漩涡和能量风暴,足以在瞬间将金丹真人撕成碎片。
陆沉舟将神识催动到极致,结合星图指引与新领悟的空间禁制知识,如同在雷区中穿行,小心翼翼地规避着最危险的区域。他时而施展身法,在能量风暴的间隙中急速穿梭;时而打出禁制,暂时稳定住身边小片区域的空间;甚至偶尔引动一丝寂灭之力,将无法避开的细小空间裂缝强行湮灭!
过程凶险万分,灵力与心神都在飞速消耗。但他筑基期的雄厚根基与寂灭道基的强大,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那乌光护罩虽不断荡漾,却始终坚韧不破。他对寂灭之力的运用,也在这种极致的压力下,变得越发纯熟。
不知在混沌与毁灭中前行了多久,就在他感觉灵力即将见底,心神也疲惫不堪之际,前方翻涌的灰黑色雾气陡然一清!
一片奇异的“港湾”出现在眼前。
这里仿佛是风暴海中一个罕见的平静点,范围不大,只有方圆数里。中心处,并非陆地,而是一个缓缓旋转的、由无数星光汇聚而成的巨大漩涡!漩涡深邃无比,看不到底,其中流淌着磅礴精纯的星辰之力,以及一种跨越了无尽距离的空间波动!
漩涡的边缘,矗立着三根残缺不全、却依旧散发着苍茫古老气息的巨型石柱,石柱上刻满了与寂灭石碑同源的暗金色符文,此刻正与漩涡中的星辰之力共鸣,微微发光。
“星空古路的……接引阵?”陆沉舟心中明悟。这里,就是星图指引的终点,也是离开灵武大陆,踏足星空的起点!
他飞到那星光漩涡的边缘,感受着其中浩瀚无边的力量,心潮澎湃。只要踏入其中,便能脱离此界,去往那更加广阔的舞台。
然而,在离开之前,还有最后一件事需要了结。
他转过身,面向南方,那是青木门的方向,是他在这个异世界最初的“家”。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空间,看到了那郁郁葱葱的山门,看到了担忧他的苏婉儿,看到了复杂难明的冷凝霜,也看到了恨他入骨的周铁山……
恩怨情仇,在此刻,似乎都变得淡了。
他沉吟片刻,取出一枚空白玉简,将一缕神念烙印其中。里面没有过多言语,只是简单告知苏婉儿与苏振海,自己已离开此界,前途未卜,勿念。同时,也将关于周铁山可能勾结外敌、以及赵千云伤势可能与某种隐秘存在相关的猜测,隐晦地提了一句,算是还了苏振海当初的援手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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