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里有个没人牵头、却总被凑在一起说的名号——“七怪”。这七人散落江湖,正邪难辨,连面都未必见过几次,却被说书人编排成了段段奇闻。
最宅的是张亮。没人知道他在哪处山坳里搭了草棚,据说除了买机关零件,能三年不出门。江湖传言他是鲁班转世,手里的傀儡能哭能笑,机关鸟能送信杀人。可这神秘人偏生怕蛇,当年在青城山被烙铁头咬了脚踝,眼看要气绝,是路过的白晓玉拎着柴刀劈了蛇头,又把他拖进山洞灌了半瓶劣质烧酒。救命之恩记了十年,后来白晓玉托人带信,说要个“能乱真的物件”,他琢磨三天,用五两银子买了鱼鳔胶、蜂蜡和猪胆,捣鼓出颗连发丝都根根分明的假人头。东西送到时附了张字条:“下次换个活计,这玩意儿晦气。”
最恶的是断肠书生。此人白面无须,总揣着本线装书,杀人前要念段《论语》,杀完还得在尸体旁批注“仁不可为”。他杀人从不论理,客栈里听人说句“书生无用”,当夜全栈上下就得横尸街头;见着穿绿衣的姑娘顺眼,追三里地只为割人一缕头发,若对方反抗,便屠了半条街。江湖人提起他就牙酸,连魔教长老都得绕着走——怕不小心哪句话触了他的逆鳞。
最奇的是落影。有人说见过个白衣人在雪山救了雪崩里的商队,挥手间积雪消融,慈悲得像菩萨;也有人说曾在黑店后厨见个黑影生吃活人心脏,笑声比鬼哭还难听。更邪门的是,见过他的人描述各不相同,有说男有说女,有说老有说少,仿佛这“落影”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无数影子的拼凑。有人猜他是易容高手,有人说他会分身术,最后连“是否真有此人”都成了谜。
最哀的是三郎。那瘸腿男孩总穿件洗得发白的破棉袄,右腿不自然地弯着,手里拄根磨得光滑的枣木棍,走三步就得歇一歇。他长得极俊,眉眼像画里的仙童,却总带着股化不开的愁苦,看人时眼神怯生生的,像只受惊的鹿。听说他爹娘被乱兵所杀,自己被砍了腿扔在乱葬岗,是只狼崽叼来肉才活下来。他总在受伤,今天胳膊缠着布,明天额头包着巾,却从不与人争执。有次被地痞抢了怀里的干饼,他只瘸着腿往后退,眼里滚下泪来,那地痞转天就被发现断了手筋,没人知道是谁动的手。
最强的是妖红。这女子总穿件洗褪色的红裙,眼神空茫,见人就傻笑,怀里总抱只看不出品种的猫。有人说她是疯子,在街头被小孩扔石子也不躲;可也有镖师说,曾见她在断魂崖前,被三十个蒙面人围攻,她只蹲在地上逗猫,那些人就一个个凭空倒下,脖子上都留着道细如发丝的血痕。她从不杀人,却没人敢惹——谁也说不清她那痴傻模样下藏着什么,连断肠书生见了她,都得绕着走。
最谜的是大盛。这年轻人总穿件缀满补丁的卦衣,手里摇着破扇子,专干些没道理的事。比如往清官的砚台里掺泻药,给恶少的马鞍上钉图钉,半夜往寺庙的钟里塞只鸡。有人说他会妖法,能让石头说话、井水变酒,可他从不伤人命,闹够了就溜之大吉。江湖人恨他又没辙,连白晓玉提起他都牙痒痒——上次她蹲点抓贼,正要用弹弓打对方膝盖,这货突然从房梁上扔下来团马蜂窝,结果贼跑了,她被蛰得像个猪头。“那混蛋比我还卑鄙半分!”白晓玉总这么骂,却又说,“论下三滥,他还差点火候。”
最后是最疯的白晓玉。这姑娘能一边唱着跑调的二百五歌,一边用巴豆粉放倒一群悍匪;能穿着捕快服蹲在青楼屋顶,只为等贪官自投罗网。她武功路数野得没谱,打架专攻下三路,弹弓里塞过石子、辣椒面,甚至还扔过发霉的馒头。可她偏生精明,算准了皇帝的心思,看透了江湖的虚礼,却总在小事上犯迷糊——比如把张亮的机关鸟当野鸡烤了,还抱怨“这鸟肉怎么咬不动”。她只认得大盛,却恨不得见一次打一次,偏又总被那货耍得团团转。
这七人,像散落在棋盘上的孤子,各自走着没章法的棋。有人问过白晓玉:“你们七怪凑一起,能掀翻江湖吧?”
白晓玉正用弹弓打树上的果子,闻言嗤笑一声:“凑一起?不出三天,断肠书生得杀了三郎,妖红得吓跑大盛,落影不知道躲在哪看笑话,张亮早钻回他的草棚了。”
话虽如此,她弹弓里的石子却偏了准头,打在一片梧桐叶上——那叶子晃晃悠悠落下来,倒像是在应和她的话。
江湖这么大,有这七个怪人在,总不缺热闹。
陈铭刚踏进衙门口,就被值夜的捕快拽住了胳膊,对方声音发颤:“大人,出大事了!城西破庙那边,流云十五……全栽了!”
“什么?”陈铭心头一沉。流云十五是江湖上臭名昭着的魔头团伙,十五人个个手上沾满血腥,上个月刚血洗了两个镖局,官府追了半个月连影子都没摸到,怎么突然栽了?
“听抓到的魔头说,是个穿红裙的女子干的。”捕快咽了口唾沫,“那女子就站在庙门口,怀里抱着只猫,十五个人冲上去,她就抬了一次手——真的就一次!十五人全像被钉在地上似的,动都动不了,眼睁睁被随后赶到的乡勇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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