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跳刹那间漏跳一拍。
墨鸢的话如同一块巨石砸入深潭,我几乎能听到自己脑海中轰然作响的回音——那声音仿佛自颅骨内壁反弹,震得耳膜嗡鸣,连指尖都泛起一阵细微的麻意。
精准点燃火种。
这六个字,像一道灼热的铁水灌入血脉,滚烫地烧穿了所有迟疑。
我那领先两千年的知识体系,终于淬炼出最锋利的矛头!
“展开它。”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紧,喉间干涩,仿佛被烈风吹过的沙地。
墨鸢点头,与另一名工科学徒合力,将那沉重的卷轴缓缓铺展在我书房宽阔的地板上。
“哗啦——”
布帛摩擦金砖的声音清脆如裂冰,带着某种庄严的仪式感。
那不是羊皮,不是竹简,而是工科纺织坊最新研制出的、以丝麻混纺、再经桐油反复浸泡晾晒而成的“油布绢”。
它的表面泛着微光,触手坚韧而柔韧,边缘略带油脂的滑腻感,却又不失织物的纹理。
当它完全展开的瞬间,整个房间的烛火似乎都为之一暗,光影摇曳,仿佛所有的光都被这幅巨大的图卷吸了进去。
一股淡淡的桐油味混合着新墨的清香,在空气中悄然弥漫。
这哪里是一幅图,这分明是一片被神只之手强行压平了的、浓缩的、沉默的世界!
我霍然起身,快步走到图前,跪坐下来,几乎是贪婪地用目光一寸寸地扫过。
指尖轻抚地图中央,大秦壮丽的疆域在眼前铺展:郡县分明,驰道如网,长城如龙脊蜿蜒盘踞。
咸阳城被一个朱红的圈标记,犹如跳动的心脏,那红色尚未干透,隐隐散发出一丝温热的气息。
向西,是信风使团已经踏足的西域二十六国。
它们不再是史书上模糊的名字,而是被标注了人口、特产、兵力乃至水源地等精确信息的实体。
我能听见墨鸢低声讲解时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像是春蚕啃食桑叶。
大宛的马场、康居的草场、乌孙的山脉……一切都以一种冷静到残酷的精确度,呈现在我眼前。
再往西,线条开始变得模糊,那是我让轲生他们依据商旅口述、星象推演所绘制的区域。
条支、安息……这些名字旁标注着大量的问号,却也勾勒出了一个巨大的帝国轮廓。
我看到一个潦草的旁注:“其国君亦称王中之王,国人善商,金币通行。”字迹略显晕染,似是执笔者酒后挥毫,墨色里还残留着一丝酒气。
是了,安息,也就是帕提亚帝国。
丝绸之路的中转站,一个即将与大秦产生无数交集与摩擦的强大对手。
我的目光越过安息,投向更遥远的西方,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那里,一片广袤得令人心悸的陆地轮廓,被墨鸢用虚线谨慎地勾勒出来。
它的旁边,只有一行小字,引自某位西夜国老商人的醉话:“西海之西,复有西海。其间有无边沃野,千里无主,唯林中野人游猎其间。”
无边沃野,千里无主!
我的指尖在那片虚线上轻轻颤抖,皮肤下传来一阵战栗般的电流。
欧洲!
那是我记忆中富饶的欧洲平原!
此刻在秦人的地图上,它还只是一片传说中的“无主荒原”!
“墨鸢,”我抬起头,声音里是难以抑制的激动,“你……你们,做了一件足以改变世界的事。”
墨鸢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属于技术人员的、纯粹的骄傲:“《文明渗透势能图》的数据模型显示,康居与大月氏是下一阶段的最优解,他们对秦言的接受度最高,孩童对长城模型的兴趣最大。只要再施加一次精准的文化推力,便可不费一兵一卒,令其纳入我大秦秩序。”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空气里桐油与墨香交织,让我头脑稍稍清明。
机会就在眼前,但如何抓住,需要最周密的谋划。
“轲生!李斯丞相!”我扬声喝道,“持我手令,星夜入宫,请丞相即刻来我府上!就说,国之重器已成,共商开疆大计!”
那一夜,烛火未熄,计划已定。
天未亮,墨鸢便率工科弟子奔赴铸版坊;轲生连夜起草《春谕·西域篇》公告;我则亲笔修书八封,送往各地郡守与军营主将。
当第一缕晨光洒落咸阳宫瓦时,一场无声的变革,已在帝国血脉中悄然奔涌。
而嬴政,显然早已准备就绪——他破例提前鸣钟,召集百官入殿,连病休中的老臣都被强行抬来。
次日清晨,嬴政破例在太极殿举行大朝会。
殿中央,高悬着那幅陪伴了秦人数百年的《九州疆域图》。
山川依旧,江河如故,可此刻在见过新图的我们眼中,它显得如此……渺小。
嬴政一身玄色龙袍,面沉如水,缓步走到图前。
满朝文武,包括刚刚得知消息的赵高等人,皆屏息凝神,不知陛下有何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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