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周末,北方的寒意已浸透街巷,尤龙家的客厅却亮着暖黄的灯,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糖醋排骨、红烧鱼,还有他奶奶亲手包的白菜猪肉饺子 —— 这是每月一次的家庭聚会,往常总是充满欢声笑语,可今天,尤龙却坐在座位上,扒拉着碗里的米饭,眼神时不时飘向墙上的时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小龙,这次月考成绩怎么样啊?” 尤龙的爸爸放下筷子,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语气里带着惯有的严肃,“你妈说你上次数学才考了 70 多分,是不是最近又把心思放在诗社那些‘没用的事’上了?”
尤龙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抬起头,声音有些低沉:“我这次数学考了 82 分,进步了 10 多分,诗社的活动也没耽误学习,我都是利用课余时间准备的。”
“进步 10 多分有什么用?” 尤龙的妈妈放下汤勺,眉头皱了起来,“隔壁家的小林这次考了年级前 50 名,数学满分,人家每天晚上学到 12 点,周末还去补奥数,你呢?一到周末就往旧教学楼跑,说是搞诗社活动,我看你就是在浪费时间!”
“诗社的活动不是浪费时间!” 尤龙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脸上露出一丝委屈,“我们最近在准备《诗经》文化知识竞赛,还组建了错题分享小组,大家一起学习、互相帮忙,我的英语就是在诗社伙伴的帮助下进步的,这次考了 90 分。”
“英语考 90 分又怎么样?” 尤龙的爸爸放下酒杯,语气更重了,“高考又不考《诗经》,你把时间花在那些古文上,还不如多做几道数学题、背几个英语单词。我和你妈辛辛苦苦供你上学,不是让你搞这些‘歪门邪道’的!”
“这不是歪门邪道!” 尤龙猛地站起身,筷子 “啪” 地放在桌上,“《诗经》是传统文化,我们诗社是在传承文化,而且我通过学习《诗经》,还提升了语文成绩,这次语文古诗文阅读只扣了 1 分,这难道不是收获吗?”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尤龙的奶奶看着孙子涨红的脸,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吃饭呢,别说孩子了。小龙喜欢传统文化是好事,再说成绩也进步了,应该鼓励才对。”
“妈,您就是太惯着他了!” 尤龙的妈妈叹了口气,“高三这么关键的时期,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他倒好,还在琢磨怎么背古诗、搞活动,再这样下去,别说重点大学了,能不能考上本科都悬!”
尤龙咬了咬嘴唇,眼睛里泛起一丝红意,他看着父母严肃的脸,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堵得难受。他想说自己每天早上 6 点就起床背单词,晚上做完作业还要整理错题到 11 点,诗社的活动都是在周末下午花两个小时准备,从来没有耽误过学习,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 在父母眼里,只要他参与诗社活动,就是 “不务正业”,就是 “浪费时间”。
那天的家庭聚会不欢而散,尤龙回到房间,关上门,趴在书桌上,看着摊开的《诗经》,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书页上是他之前写的批注,“‘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追寻理想虽难,却仍要坚持”,可现在,他连坚持自己喜欢的事情的权利,似乎都没有了。
第二天诗社活动,尤龙迟到了半个小时,他走进秘密基地时,大家正在讨论《诗经》知识竞赛的题目,贺花看到他眼睛红红的,脸上还带着疲惫,忍不住问道:“尤龙,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尤龙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他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后却没像往常一样参与讨论,只是低头翻着《诗经》,眼神空洞。
白墨坐在尤龙对面,她注意到尤龙的异常 —— 往常他总是最积极参与讨论的人,今天却沉默寡言,而且眼底的红血丝和紧绷的嘴角,都说明他昨晚肯定没休息好,甚至可能哭过。白墨想起上次月考复盘时,尤龙提到过父母给他的学习压力,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活动中途休息时,白墨端着一杯热姜茶,走到尤龙身边,轻声说:“尤龙,我们出去走走吧,外面的雪停了,空气挺好的。”
尤龙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跟着白墨走出了秘密基地。旧教学楼外的小路上积着一层薄雪,踩上去 “咯吱咯吱” 响,阳光透过树枝洒下来,在雪地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是不是家里又说你了?” 白墨率先开口,语气温柔,“上次你说爸妈给你压力,这次是不是因为诗社的事,又和他们吵架了?”
尤龙停下脚步,看着地上的积雪,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昨天家庭聚会,我爸妈又说我不该搞诗社活动,说我浪费时间,还拿我和隔壁的小林比,说我成绩差,考不上好大学。”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数学进步了 10 多分,语文也有提升,可他们就是看不到,只觉得我在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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