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苏阿月从篮里掏出块用荷叶包着的糕饼,“阿娘说,这是她当年教我做的‘梅花糕’,要等你回来吃。”
龙志炼接过糕饼,咬了一口。甜津津的桂花香混着荷叶的清苦,与他昨夜在柳叶镇吃的那半块,竟是同一味。
“阿月,”他替姨母擦去眼角的泪,“跟我去大理吧。母亲的《治心策》还没写完,她的故事,也该有人接着讲。”
苏阿月重重点头,将银镯褪下来套在龙志炼腕上:“阿娘说,这镯子要传给陈家的长孙。表哥,你戴着,就像阿娘还在身边。”
离开云栖镇时,苏伯追上来,往龙志炼行囊里塞了把新制的油纸伞。伞面是月白的,用金线绣着半朵梅花——与他在柳叶镇见过的那柄,恰好能拼成完整的梅花。
“陈姑娘当年说,这伞要等她的孩子撑着,走过万水千山。”苏伯笑着说,“今日还给你,也算圆了她的心愿。”
队伍沿着滇南古道继续南行。梅清欢骑在“踏雪”背上,望着龙志炼手中的油纸伞,轻声道:“龙公子,你娘的《治心策》里,可曾写过‘仇恨’?”
龙志炼望着伞面上的梅花,缓缓道:“她写过,‘仇恨如蛊,蚀骨腐心;善意如灯,照破迷津’。当年她被万蛊门追杀,却仍在寒溪的芦苇荡里,给路过的孤雁留半块米糕;被蝎王打落悬崖时,还想着把怀里的《治心策》塞给路过的采药人。”
梅清欢抿唇一笑:“你娘这样的人,难怪能写出‘心有明月,方见蛊母’。她眼中的明月,从来不是天上悬的,而是心里燃的。”
龙志炼摸了摸腕上的银镯,想起苏阿婆哼的苗歌,想起蝎王面具下的骷髅,想起云栖镇苏伯的眼泪。他忽然明白,母亲当年选择隐姓埋名,不是因为软弱,而是因为太清楚:真正的强大,不是杀人,是活着,是让更多人活着,是让善意像种子一样,在泥土里生根发芽。
“前方就是大理了。”玄阴子指着远处的苍山洱海,“贫道听说,五华楼里藏着万蛊门的《万蛊谱》,或许与你娘的《治心策》能互为印证。”
龙志炼抬头望去,苍山的雪顶在阳光下闪着银光,洱海的风掀起他的衣摆。他握紧守暖剑的剑柄,剑鞘上的“止戈”二字被晒得发亮——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寻仇的浪子,而是带着母亲的牵挂、姨母的期盼、苏阿婆的祝福,要去完成一场关于“守护”的修行。
“阿秀,”他回头对马背上的小丫头笑了笑,“等到了大理,哥哥带你去看蝴蝶泉,听说那里的蝴蝶会停在人的指尖,像阿婆的红绳上的银铃。”
阿秀拍着手欢呼:“蝴蝶!蝴蝶!龙哥哥要给我抓最大的那只!”
队伍渐行渐远,云栖镇的油纸伞在风里轻轻摇晃,伞面上的半朵梅花,与大理的苍山雪、洱海月,连成了一条温柔的线。线的那头,是母亲未写完的故事;线的这头,是龙志炼正在书写的,关于善意与守护的,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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