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心堡的残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时,龙志炼已在马背上翻开了阿九从堡中搜出的旧地图。羊皮卷边角泛着黄,用朱砂标着“天山”二字,旁注小字:“玄冰髓在冰崖第三叠,守魄人为‘寒梅客’,需以双魄为引,以真心为钥。”
“阿炼哥,这天山可不好走。”梅灵扯了扯他的衣袖,指尖冻得通红——自离开归心堡,北风便裹着碎冰碴子往人脖子里钻,“周大哥说天山脚下有座‘雪豹部落’,或许能借宿。”
左道把铁尺往肩上一扛,粗声道:“老子铁尺能破冰,怕他个冰坨子?倒是听说天山有‘冰魄狼’,专挑落单的啃——咱们五人一道,倒也不怕。”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个酒葫芦灌了口,酒气混着寒气喷出来,倒把他自己的眉毛都冻成了霜。
阿九抚着七弦琴轻笑:“《西域水经》载,天山冰崖第三叠有‘回音石’,击之可传声百里。若寒梅客真在此,说不定能得些指引。”他指尖划过琴弦,一串清越的音符撞碎了空中的冰晶,竟在半空凝成朵六瓣雪花,缓缓飘向天际。
众人顺着阿九指引的方向策马而行,行至第三日黄昏,终于望见了天山的轮廓。雪山如银冠,直插云霄,山脚下的草甸已被积雪覆盖,只余几株老松倔强地挺立着,枝桠上挂着冰棱,在夕阳下闪着幽蓝的光。
“看!”梅灵突然指向远处。山脚下有几顶白色毡帐,帐顶飘着蓝白相间的旗帜,旗面绣着朵六瓣雪花——正是雪豹部落的标记。几个穿皮裘的牧人正赶着羊群回帐,见有人来,为首的老牧民眯起眼,用生硬的汉话问道:“你们是何人?来这天山做什么?”
龙志炼翻身下马,抱拳道:“在下龙志炼,与同伴寻访故人,途经宝地,想讨碗热汤。”他从怀里摸出块从归心堡顺来的奶饼,递了过去。老牧民接过饼,手指触到饼上的余温,浑浊的眼珠突然亮了:“你们……是从归心堡来的?”他指了指龙志炼腰间的冰蚕玉佩,“这玉佩的纹路,像极了当年‘寒梅客’的信物。”
“寒梅客?”龙志炼心头一震,“可是守护天山第三魄的人?”
老牧民点了点头,用鞭梢指向雪山:“第三叠冰崖下有座‘寒玉洞’,洞中有位白发老者,自称‘寒梅客’。十年前梅姑娘(梅清寒)来寻他,说要去漠北护镇北五魄;五年前又有位苏姑娘(苏婉儿)来,说要替姐妹寻回离火魄……”他叹了口气,“两位姑娘都走了,可寒梅客还在,守着那第三魄呢。”
众人听了,皆面面相觑。梅灵攥紧了怀中的檀木匣,匣中离火珠微微发烫:“那我们便上山求见。”
老牧民却摇了摇头:“天山有天山的规矩。寒梅客只见两种人——一种是护魄人,需持双魄信物;另一种是……”他顿了顿,“真心人。”
“真心人?”左道挠头,“咋算真心?”
老牧民指了指山巅:“明日寅时,冰崖会落‘心雪’。你们若能在雪落之前,不借助外力,徒步登到第三叠,我便带你们见寒梅客。”他说着,拍了拍身侧的牧羊犬,“这狗叫‘雪魄’,能辨人心善恶。若你们起了坏心思,它会拦着;若是真心,它便带路。”
当夜,众人围着篝火宿营。梅灵将离火珠放在火边温养,龙志炼则借着月光擦拭寒梅剑。剑穗上的赤金青丝在月光下泛着暖光,他想起冰棺里梅清寒的字迹——“一群人守暖”,此刻这“暖”,是篝火映红的梅灵的脸,是左道醉后哼的跑调小曲,是静竹用铜钱在雪地上摆的“平安”卦象,是阿九拨弄琴弦时落在雪上的断纹。
“阿炼哥,”梅灵突然轻声说,“你说寒梅客会是谁?会不会是我娘的旧识?”
龙志炼望着跳动的火焰,火光照亮了他眼底的坚定:“不管是谁,他既守着第三魄,定是与我娘、与你娘一般,将‘护暖’二字刻在骨血里的人。”
次日寅时,天还未亮,众人便跟着雪魄出发了。雪魄是只通身雪白的牧羊犬,四爪踏雪无痕,每走一步,都会在雪地上留下个梅花印。众人跟着它的脚印往上爬,越往上风越大,刮得人脸生疼。左道的铁尺裹上了厚布,静竹的镇魂钱用红绳系在腰间,阿九的琴用羊皮裹得严严实实,连周铁牛都把铁尺背在了身后——这铁家伙在雪地里太沉。
行至第二叠冰崖时,风突然变了方向,卷着碎冰碴子劈头盖脸砸下来。梅灵的软鞭被风卷得缠上了冰棱,她刚要去扯,左道已大喝一声,铁尺抡圆了砸向冰棱:“奶奶的,老子就不信破不了你这破冰!”铁尺与冰棱相击,迸出几点火星,冰棱“咔嚓”断裂,梅灵趁机拽回了软鞭。
“小心!”龙志炼突然拽住梅灵的后领。她脚下的冰面不知何时裂开了道缝,深不见底。梅灵吓了一跳,回头见龙志炼的手还悬在半空,掌心因用力而泛白。她心头一热,反手抓住他的手腕:“阿炼哥,我们一起——”
话音未落,冰缝里突然窜出团黑影!那东西浑身漆黑,长着尖牙利爪,竟是头冰原狼!雪魄嗷呜一声扑了上去,与狼缠斗在一起。龙志炼趁机拉着梅灵后退,寒梅剑出鞘,剑气凝成白霜,逼退了扑上来的狼群——不知何时,周围竟围了七八只冰原狼,绿莹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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