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舟将手机塞进白大褂口袋，指尖不经意触到内袋里的U盘。他没有再看那条威胁短信，起身径直走向电梯。岑晚秋跟在他身后半步，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会议室。
会场早已座无虚席。墙上挂着横幅，写着“表彰先进，弘扬医德”八个大字。院长站在主席台中央，手握话筒，正与身旁的人低声交谈。李薇坐在第一排，摄像机架在她面前，镜头对准主位，红灯未亮，却已蓄势待发。
齐砚舟在前排落座。林夏早已等候多时，见他来了，连忙递上一杯热水：“主任，喝点水吧，待会儿要发言。”
他点点头，接过杯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听诊器项链。灯光明亮刺眼，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扫过全场。角落里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低头摆弄手机，另一人站在门口，神情警觉，仿佛在等人。
这时，李薇起身朝他走来，将话筒递到他手中：“齐医生，准备好了吗？马上开始采访。”
“随时可以。”他平静回应。
灯光调亮，摄像机红灯亮起。李薇面对镜头，声音清晰而庄重：“今天我们齐聚一堂，是为了表彰一位医生。他在近期揭露了一起重大医疗腐败案件，并推动相关部门启动专项调查。让我们有请市一院外科主任——齐砚舟！”
掌声如潮。齐砚舟起身走上台。院长笑着迎上前，手搭在他肩上，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一座水晶奖杯。
“这是‘杰出贡献奖’，”院长说道，“表彰你为医院、为患者、为整个医疗行业所做出的努力。”
齐砚舟双手接过奖杯，沉甸甸的重量压在掌心。他转身面向全场，声音平稳而坚定：“这个奖，不属于我一个人。”
台下渐渐安静。
“它属于每一个坚持书写真实病历的医生，属于每一次认真核对药品剂量的护士，属于那些明明害怕却依然走进手术室的实习生。”他说，“我们不是英雄，我们只是不愿辜负信任我们的人。”
李薇将话筒微微前递：“齐医生，最近网上关于您的讨论很多。有人说您是斗士，也有人认为您过于激进。您怎么看？”
“我不是斗士。”他淡淡道，“我只是个医生。我的职责是治病救人，不是争斗。但如果有人想用假药害人，那我就必须站出来。”
掌声再次响起，夹杂着口哨声和举起手机录像的身影。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脚步声。岑晚秋走了进来。她身着墨绿色旗袍，手捧一束洁白的百合花，一步步走上台。
全场瞬间安静，连摄像机都停顿了几秒。
齐砚舟望着她走近，不等主持人开口，主动上前一步，接过花束轻轻放在讲台上。随后，他低头，在她额前轻轻一吻。
动作短暂，却清晰落在所有人眼中。
他抬起头，声音温和却坚定：“这束花，还有这个人，也是今晚的一部分。”
台下先是寂静，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掌声。林夏忍不住笑出声，小雨激动地拍着手，连院长也露出了笑意。
李薇将话筒转向岑晚秋：“岑女士，您想说点什么吗？”
岑晚秋轻轻摇头：“我说不好。但我相信他。”
李薇笑了笑，又转向齐砚舟：“刚才您说这份荣誉不属于个人。如果一定要归功于谁，您最想感谢的是谁？”
“我母亲。”他答道，“她教会我一件事——生命不能重来，所以每一步都得走得稳。”
这句话落下，台下不少人悄然拭泪。李薇收起话筒，示意拍摄结束。
庆功宴移至医院食堂。几张桌子拼成长排，饭菜摆满桌面。齐砚舟被安排在主桌，身旁坐着院长和几位科室领导。岑晚秋坐在他对面，不时为他夹菜。
林夏端着饭碗跑过来：“主任，我能坐这儿吗？”
“坐吧。”他头也不抬，“不过别动我这块红烧肉。”
“嘿嘿，我就知道你喜欢肥瘦相间的。”她笑嘻嘻地夹起一块放进嘴里。
小雨也凑了过来：“齐医生，刚才那个吻太帅了！我们都拍下来了！”
“删掉。”他语气严肃，“不然明天全网都是。”
“不删！”小雨调皮地扬起手机，“这是历史性时刻！”
饭吃到一半，院长举杯起身：“各位，再来一次敬酒。为了我们的齐主任，也为了所有坚守岗位的医护人员！”
众人纷纷举杯。齐砚舟举起饮料瓶，与岑晚秋轻轻一碰。
“辛苦了。”她说。
“还没完。”他低声回应，“郑天豪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她看着他，“但你现在得先吃饭。”
他点头，默默咬了一口米饭。
与此同时，江城某栋写字楼顶层办公室内，窗帘紧闭。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庆功会的画面，画面定格在齐砚舟轻吻岑晚秋额头的那一瞬。
郑天豪坐在皮椅上，手中的雪茄燃至尽头。他忽然用力一掐，火星四溅，烟头在他掌心碾碎，焦黑的残渣散落在地毯上。
他死死盯着屏幕，嘴唇微动，吐出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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