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锋芒撕裂夜色,如毒蛇的獠牙,直刺顾微尘的后心。
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半分惊慌。
就在那致命的剑尖即将触及肌肤的前一刹那,她整个人仿佛失去了骨头,顺着一股奇异的力道向床下滚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散落在枕边的几片玄鳞甲碎片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骤然亮起,自行飞旋着迎向了那抹剑光。
“噼啪!”
刺耳的爆鸣声中,幽蓝的雷弧在甲片与剑锋交击处炸开,细碎的电光如蛛网般蔓延。
那破窗而入的黑影闷哼一声,身形急退,落地的瞬间,手中那柄燃烧着淡淡火纹的佩剑,竟从剑尖处寸寸焦黑、剥落,眨眼间便毁了三寸锋锐。
来人立在窗前,月光勾勒出他阴沉的轮廓——正是杜明远。
他的目光没有看顾微尘,而是死死盯着墙角那三柄锈迹斑斑的残剑,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震怒与一丝惊疑:“废器之上的灵纹早已枯竭,你竟敢用它们来行窃灵之事?”
顾微尘从床底翻出,对他的质问充耳不闻。
她秀美的脸上没有血色,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
她快步走到陈樵床边,指尖捻着那枚薄如蝉翼的归真引,毫不犹豫地覆上他的额头。
“别白费力气了。”杜明远的声音冰冷如铁,“他已经是个半器,神识与器胚相融,再也回不去了。我是在赐他新生,摆脱凡胎俗骨的桎梏,你却非要将他从云端拉回泥潭里?”
话音未落,一股更深沉的压迫感从屋顶传来。
一道黑影如猎鹰般俯冲而下,悄无声息地落在屋内,正是那黑面匠。
他裸露的右臂在月光下泛着非人的金属光泽,上面盘踞的扭曲灵纹,竟与钉死周平的控灵钉同出一源!
他没有任何废话,右臂化作一道残影,五指成爪,直取陈樵的天灵盖,竟是想一击将其神识彻底碾碎!
千钧一发之际,异变陡生!
墙角那三柄被杜明远斥为废物的残剑,竟无风自动,发出一阵阵不甘的嗡鸣。
它们如受感召,一齐腾空而起!
第一柄残剑,剑身裂纹最重,它一往无前地横挡在黑面匠的掌心之前。
碰撞瞬间,剑身的裂纹中迸发出刺目的青光,一股悍不畏死的惨烈意念轰然爆发——那是刀疤李兄弟临死前最后的守护与不屈!
第二柄残剑,斜斩向黑面匠的肩头。
剑脊嗡鸣,竟引动了杂役堂地底一丝微弱的地火暖流,化作一股灼热的扰动,瞬间冲乱了他右臂灵脉的运转!
第三柄残剑,直刺其面门!
虽被黑面匠下意识地用金属右臂格挡,但那无锋的剑刃,凭借着一股不灭的执念,硬生生在他坚逾精钢的手臂上,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废剑无锋,执念为刃!
黑面匠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踉跄后退。
他的右臂上,那道伤痕里渗出的不是红色的鲜血,而是与控灵钉上一般无二的粘稠黑血。
就是现在!
顾微尘眼中精光一闪,趁着这短暂的喘息之机,她拔下发髻间的玉簪,毫不犹豫地刺破指尖,将一滴殷红的血珠点在覆于陈樵额头的归真引上。
“血引归脉,以此为凭,归真!”
随着她低沉的吟诵,那枚归真引仿佛活了过来,瞬间吸尽了血珠,化作一道微光,没入陈樵眉心。
一直死寂如木偶的陈樵,身体猛地一颤,紧闭的双眼豁然睁开!
他的眼神不再是先前的空洞与麻木,而是有了一丝迷茫,一丝挣扎,最终汇聚成一点清明。
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沙哑,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我……还记得山。”
话音未落,他竟从床上一跃而下,双脚稳稳落地。
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反击,他却做出了一个诡异的举动。
他脚尖着地,以一种极度缓慢而又无比精确的姿态,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划动起来。
一道道线条,一个个节点,在他的脚下不断延伸、交织。
片刻之后,一幅庞大而复杂的地形图呈现在众人眼前——赫然是整座栖霞墟的地脉流转图!
图中不仅标记了每一处地火支脉的走向,甚至连三座隐秘的暗库、七口不为人知的灵井,以及那座至关重要的祭器所在的位置,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顾微尘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死死盯着图上的三个不起眼的红点,那正是她此前悄悄埋设谐频陶片的位置!
而地图中央,一个被反复描画、墨色最深的黑斑,直指杜明远书房下的那座密柜——地脉嫁接阵眼!
“毁了它!”杜明远脸色剧变,厉声喝道。
黑面匠反应极快,他强忍着右臂的剧痛,转身便要扑向那幅地脉图。
“想走?”顾微尘的声音冷得像冰,“用别人的魂,总要还的。”
她反手将最后一片归真引掷入墙角那盏一直亮着的泥灯之中。
嗡——!
灯焰仿佛被浇入了滚油,猛地暴涨三尺,化作一团昏黄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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