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的灯光映着我们沉默的脸庞,中年男人关于老支书的讲述还在耳畔回响,像是在茶水里投下的茶梗,沉淀在心底,泛起绵长的滋味。小王轻轻转动着茶杯,忽然开口:“那老支书的儿子,后来在农业局工作,也算圆了他爹的心愿。只是不知道,在教育孩子方面,老支书是不是也像对村里孩子那样严格?”
这话一出,我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那个刚刚准备起身的中年男人。他显然没有预料到我们会突然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嘴角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缓缓地坐回椅子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手指在膝盖上轻轻地敲击着,发出有节奏的声响。这细微的动作仿佛是他在梳理记忆的一种方式,让他能够更清晰地回忆起那段与他堂哥有关的往事。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说道:“要说我堂哥啊,那可是被我大伯管得最严的一个。就拿他当年去当兵的事情来说吧,现在回想起来,我都还能感受到我大伯那股子较真儿的劲头呢。”
“堂哥高中毕业那年,一心想当兵,觉得穿上军装特别威风,跟我大伯当年一样。我大伯没反对,但也没支持,就说‘想去可以,得凭自己的本事,体检合格了,部队要你了,我才点头’。”
他端起搪瓷缸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些回忆的郑重):“那时候征兵体检,堂哥各项都不错,就是视力差了一点点,医生说‘问题不大,稍微通融一下就能过’。武装部的人也知道我大伯的名声,私下找他说‘老唐书记,你家小子这条件,差不多就行,我们帮着运作运作’。”
“结果我大伯把脸一沉,当着武装部同志的面就说‘不行!当兵是保家卫国的大事,身体不合格怎么上战场?今天我让你们通融了,将来他在部队出了岔子,我对不起国家,也对不起他自己。必须按规矩来,合格了才能走,不合格,就在家好好种地,哪儿也别去’。”
老张听到这里,不禁感慨万分,由衷地赞叹道:“这才是老支书的风格啊!真正做到了公私分明,丝毫不含糊。”
“确实如此啊!”中年男人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后来堂哥又去医院复查了一次,也不知道是他运气好呢,还是因为那段时间特别注意用眼,总之,视力刚好达到了入伍的标准,总算是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兵。”
说到这里,中年男人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忆当时的情景,然后继续说道:“堂哥临走的那天,我大伯并没有去送他。他只是默默地站在村口的那棵老槐树下,远远地望着堂哥渐行渐远的身影,直至完全消失在路的尽头。而大伯却始终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就像一座雕塑一般,久久没有离去。”
小李感慨道:“这看似不近人情,其实是最深的爱啊。让孩子凭自己的本事立足,才是真的为他好。”
中年男人接着说:“堂哥在部队待了几年,复员后被分配到镇上的派出所当民警。刚上班那会儿,年轻气盛,处理事情有时候难免急躁。又一次,村里两个老人因为宅基地的事吵到派出所,越吵越凶,堂哥听烦了,就大声呵斥,还推了其中一个老人一把,让他们‘别在这儿胡闹’。”
“这事不知怎么就传到我大伯耳朵里了。他当天就拄着拐杖,走了十几里山路,到派出所找到堂哥。当着其他民警的面,他啥也没说,就把堂哥叫到一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你爹我当年在部队,教你的是怎么尊重人,不是怎么欺负人!那些老人,比你爷爷岁数都大,你推啥?他们吵归吵,是为了自家的事,没偷没抢,你凭啥对他们动粗?’”
“堂哥被骂得脸通红,低着头不敢吭声。我大伯还没完,接着说:‘我再跟你说一次,你穿着这身警服,是为了保护老百姓,不是让你耍威风的。以后遇到事,先想想人家的难处,多讲道理,少动脾气。尤其是那些娃娃,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大恶,能教育就教育,能帮就帮,别动不动就动手,他们还小,路还长着呢,别把人逼急了,也别把人心伤了。’”
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味当时的场景(嘴角带着些欣慰):“从那以后,堂哥像变了个人似的,处理事情耐心多了,对谁都客客气气的,老百姓都夸他是个好民警。后来他常说,大伯那顿骂,比在部队里受的任何处分都管用,让他这辈子都记着,干啥都得有颗敬畏心,尤其是对老百姓。”
夜色如墨,悄然蔓延,茶室周围的虫鸣声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愈发清晰可闻。我凝视着杯底那沉淀的陈皮和火龙果籽,它们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陈皮的褐色与火龙果籽的黑色交织在一起,宛如一幅抽象画。我轻轻搅动着杯子,看着那渐渐散开的陈皮和火龙果籽,思绪也随之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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