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终盛典的会场设在市中心最气派的国际会展中心宴会厅,水晶吊灯像倒挂的银河,数万颗切割面折射出的光芒洒在每个人肩头,把深蓝色的地毯染成了流动的碎金。陈默站在侧台的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边缘,皮质封面被体温焐得温热。他能闻到空气中浮动的气息——前台姑娘们身上淡雅的栀子花香水混着后排技术部小伙子们身上淡淡的咖啡味,远处餐台飘来的黑松露奶油意面香气缠上角落里香槟塔散发的清冽气泡,最后全被中央空调的冷风揉成一团,成了这场年度盛会独有的味道。
离正式开始还有十分钟,一千两百三十七名员工已经按部门区域坐满了会场。陈默的目光扫过那些或兴奋或疲惫的脸,像在翻阅一本厚厚的公司年鉴。销售部那片亮橙色工牌区永远最热闹,几个年轻业务员正举着手机互相拍着鬼脸,为首的赵经理却在低头核对发言稿,笔杆在指间转得飞快;研发部的人大多穿着深色冲锋衣,有人怀里还抱着笔记本电脑,屏幕幽蓝的光映在王博士眼镜片上,他正对着一份代码皱眉;生产部的工人们则显得有些拘谨,深蓝色工装袖口还沾着没洗干净的机油,老张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他刚从食堂打包的馒头——怕散会太晚,回去没热乎饭吃。
陈默在公司做了三年总裁助理,跟着林辰参加过三百二十七场会议,却从没像今天这样心跳加速。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是行政部张姐发来的消息:“林董在休息室,让你过去一趟。”他快步穿过侧台的回廊,厚重的防火门把会场的嘈杂隔在身后,只剩下自己皮鞋敲击地面的回声。
休息室的门虚掩着,透出暖黄的灯光。陈默轻轻推开门,看见林辰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影被窗外的城市夜景勾勒出清晰的轮廓。他穿着一身深蓝色定制西装,肩线挺括得像被量尺仔细打磨过,领带是陈默上周刚送去干洗的真丝款,酒红色的底色上织着暗纹的公司logo。
“都准备好了?”林辰转过身,手里捏着个白色信封,指腹在封口处反复摩挲。他今天没像往常那样梳一丝不苟的背头,额前有几缕碎发垂下来,让平日里锐利的眉眼柔和了不少。
“都妥当了,林董。”陈默递过保温杯,里面是按他习惯泡的雨前龙井,水温刚好八十度,“各部门的年终视频已经拷进系统,抽奖箱也封好了,公证处的人半小时前就到了。”
林辰接过保温杯却没喝,只是低头看着信封:“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陈默摇摇头。他跟着林辰三年,知道老板有个习惯,重要场合前总爱写点什么,写完就塞进这种牛皮纸信封里,从没让人看过。
“是去年的年终总结。”林辰忽然笑了,眼角的细纹像被春风吹皱的湖面,“当时我写了整整三页纸的业绩目标,现在看来,一半都没意义。”他抬手把信封扔进旁边的碎纸机,齿轮转动的声音里,那些打印着精确数字的纸张被绞成了雪白色的纸屑。
陈默愣住了。他记得去年年终会上,林辰站在同样的位置,用激光笔点着PPT上的增长曲线,声音洪亮地宣布“明年要实现百分之二十五的利润增长”。当时全场掌声雷动,他还在笔记本上重重画了个五角星。
“小张父亲的手术很成功?”林辰忽然问起行政部的张姐。
“嗯,上周五出的院,张姐请了年假陪床,今天特意赶回来的。”陈默赶紧回答,“我让她会后不用值班。”
“生产部那台老机床,上周又坏了?”
“是第七次了,”陈默翻开笔记本,“维修单显示是液压系统老化,老张说再修不如直接换台新的,但采购部说预算要等明年Q1批下来。”
林辰点点头,抬手看了眼腕表:“走吧,该上场了。”
穿过回廊时,陈默听见主持人的声音透过音响传来:“接下来,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董事长林辰先生!”刹那间,会场里的嘈杂像被按了暂停键,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掌声,连侧台的地板都在微微震动。
林辰走上主席台的步子很稳,深蓝色西装的下摆随着动作轻轻摆动。他没有急着走向话筒,而是站在台沿静静扫视全场。水晶灯的光芒在他头顶流动,把他鬓角新冒出的几根白发照得格外清晰。陈默注意到他的目光在销售部停留了三秒——那里有个刚入职半年的实习生正紧张地攥着衣角,衬衫第二颗纽扣松了线;在研发部顿了五秒,王博士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已经合上,他正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像是在打某种代码的节奏;最后落在生产部,老张已经把塑料袋塞进了椅底,双手放在膝盖上,背脊挺得笔直。
掌声渐渐平息,只剩下中央空调送风声和远处投影仪散热扇的嗡鸣。林辰走到话筒前,没有像往常那样先鞠躬,而是抬手松了松领带,这个随性的动作让台下不少人悄悄交换了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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