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寺残破的主殿内,烟尘混杂着怨气,缓缓沉降。
那面被轰出大洞的墙壁,像一张咧开的、无声嘲笑的嘴。风从洞口灌入,吹动着龙夭夭的裙摆与发丝,也吹散了空气中最后一丝属于仙家正气的凛然。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龙夭夭站在原地,没有动。她那双灿金色的竖瞳微微眯起,望着那几道白光消失的天际,脸上既没有猎物被抢走的暴怒,也没有计划被打乱的焦躁。
那是一种更深沉的情绪,像是猫发现了线团背后牵着的手,恼怒之余,更多的是一种扭曲的好奇与兴味。
仙界保守派,戒律堂。
一群脑子比茅房里的石头还硬的老古董。在他们的世界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仙魔不两立是刻在骨子里的天条。他们斩妖除魔,维护他们所谓的“三界秩序”,几千年来,流程标准得像一条被设定好的傀儡。
可今天,这条傀儡的线,好像缠到了一起。
他们救了一个魔修。一个在她看来,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只配被捏死的魔修。
理由更是可笑——用以牵制她这个“三界第一灾星”。
用墨千魂来牵制她?
龙夭夭的唇角,终于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那弧度不大,却透着一股子凉意。这就像是听人说,要用一只蚂蚁去绊倒一头巨象,荒谬得让她都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嘲笑。
这群自诩正义的家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她好不容易才把墨千魂这只苍蝇引到蛛网上,正准备享用这道开胃小菜,结果却被一群路过的园丁,以“这只苍蝇还有别的用处”为名,给小心翼翼地请走了。
这世道,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她心底那股因“被动行善”而积郁的邪火,本已找到了宣泄口,此刻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浇上了一瓢更奇特的油。火没熄灭,反而烧得更旺,只是那火焰的颜色,从纯粹的毁灭之黑,变成了看好戏的、闪烁着诡异光芒的彩色。
杀了墨千魂,不过是毁掉一个无聊的玩具。
但跟着这群仙界走狗,看看他们究竟想用这个破烂玩具,组装出什么可笑的杀器来对付自己,这过程,可比单纯的虐杀要好玩多了。
一念及此,龙夭夭身上的杀气尽数敛去。她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极淡的、几乎与空气融为一体的虚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白骨寺。
她没有全速追赶,而是像一片被风吹起的落叶,不紧不慢地缀在那几道白色流光的后面,始终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
她的灵识如水银泻地,无声无息地铺展开来,将前方的一切尽收心底。
那几名戒律堂的仙修,飞得极快,目标明确。他们组成一个简单的阵型,将那个包裹着墨千魂的光茧护在中央,周身仙力流转,显然是在防备着什么。
他们大概以为,她会在暴怒之下,不顾一切地追上来。
龙夭夭无声地笑了。
她能“看”到,光茧之中,墨千魂正蜷缩着身体。那枚丹药的药力正在他体内化开,驱散了怨气,修复着他受损的神魂。他似乎清醒了一些,正透过光茧的壁障,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将他掳走的“救命恩人”。
他的眼神里,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未知的恐惧,更多的,是一种身不由己的茫然。
他想不明白。
龙夭夭也想不明白,但她更想笑。
“师兄,你可真是个宝贝。”她以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声呢喃,“你看,连仙界的老顽固们,都觉得你比我这个‘灾星’要可爱得多。”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下方的山川河流飞速倒退。
那几道白色流光,没有返回仙界的方向,而是一路向西,朝着凡界一处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飞去。
大约飞了半个时辰,为首的那名中年仙修,似乎终于确认了身后没有追兵,稍稍放慢了速度。
一名跟在他身侧的年轻仙修忍不住传音问道:“师叔,我等多此一举,救下这魔头,当真值得?此人作恶多端,死在妖龙手中,岂不正好?”
他的声音里,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对黑白分明的执拗。
那中年男人,也就是戒律堂的执事之一,李玄贞,冷哼了一声,声音里不带半分感情:“长老会的决定,轮不到你来质疑。”
他顿了顿,似乎也觉得需要解释一句,以稳固军心。
“那妖龙的威胁,早已超出了常理。她心性疯癫,行事毫无逻辑,却总能歪打正着,搅乱各方部署。她身上的始龙血脉,更是天道异数。与她相比,墨千魂这点罪孽,不过是溪流之于江海。”
李玄贞的目光,落在前方云雾缭绕的山脉上,眼神冷硬如铁。
“此人与妖龙同出一门,对她的过往知之甚详,心中又怀有滔天恨意。长老们认为,与其让这把刀废在妖龙手里,不如将它握在我们手中。一把肮脏的刀,只要用在正确的地方,便也是一件利器。用魔,来制衡一个更大的魔,这便是长老会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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