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站在客厅中间，看看我，又看看婆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伸手想去拿桌上的普通白酒，手指碰了碰瓶子，又缩了回去，像是那便宜酒烫了他的手。
“晓琳，”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却带着我没听过的紧绷，“你怎么真把茅台和海参退了？那些东西是买给爸妈的，你退了他们喝什么、补什么？”
我没想到他第一句话是这个，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我指着桌上的普通白酒和干货，说：“爸想喝酒，这两瓶白酒也能喝；想补身体，家里有鸡蛋有牛奶，比海参实在。这些东西是不贵，但不是糊弄人的——总比某些人拿着我的心意去算计强。”
“算计？”婆婆立刻接话，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我什么时候算计你了？我让你买东西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老公！你倒好，不仅不买，还把之前的东西退了，你就是不想好好过日子！”
“我不想好好过日子？”我看着老公，希望他能说句公道话，“早上你妈跟小姑子说的话，你没听她说吗？她说我娘家条件好，不敲白敲，还说要把我攒的钱花光，让我跟我娘家要钱给你买车。这些你都不管吗？”
老公的眉头皱得更紧，他没看我，反而转向婆婆：“妈，晓琳说的是真的？”
婆婆眼神闪了闪，很快就红了眼眶，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儿子，你别听她胡说！我就是跟你妹妹随口抱怨两句，说她买的东西不够好，想让你在村里有面子，哪有什么算计？她这是故意挑拨我们母子关系！”
“我挑拨？”我气得手都有点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早上听她们说话时，我虽然没提前录音，但后来跟老公打电话时，特意让小姑子说了几句当时的情况，还录了音。我点开录音，小姑子犹豫的声音传了出来：“嫂子，我妈就是想让你跟你娘家要钱，帮我哥买车……”
录音没放完，婆婆就冲过来想抢我的手机，嘴里喊着：“你这个骗子！你伪造录音！我要撕了你的手机！”
我往后退了一步，老公伸手拦住了婆婆。他的脸色很难看，盯着手机，又看看婆婆，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现在你信了？”我把手机收起来，心里又酸又冷，“我退那些东西，不是跟你妈置气，是我不想我的钱被人算计着花。我攒那些钱不容易，不是让你们拿来当买车的垫脚石的。”
老公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抬起头，看着我，声音一下子高了：“就算我妈有这个心思，你就不能好好说吗？非要把东西退了？那些东西多贵啊，退了多可惜！你知道村里邻居要是知道了，会怎么说我吗？说我连爸妈的年货都买不起，说我娶了个小气的媳妇！”
我愣住了，看着他涨红的脸，像是第一次认识他。我以为他知道真相后会站在我这边，没想到他还是只在乎他的面子，在乎别人怎么说他。
“可惜？”我笑了，眼泪却差点掉下来，“在你眼里，那些东西比我的委屈还可惜？我被你妈逼着再拿两万块，被她说要去我娘家闹、去我公司闹，你都没说可惜我的委屈。现在我退了我自己花钱买的东西，你倒觉得可惜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老公的声音更大了，“我是说，有话好好说，别把事情闹大！你退了东西，我妈更生气，咱们这个年还怎么过？亲戚朋友问起来，我怎么说？”
“怎么过？”我看着他，“你妈算计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这个年怎么过？你让我忍的时候，怎么没想我的感受？现在事情败露了，你倒怪我把事情闹大了？”
婆婆见老公跟我急了，立刻来了劲，坐在沙发上哭起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养了个儿子，娶了媳妇就忘了娘！现在媳妇还欺负我，退了给我的年货，还要跟我儿子吵架！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她越哭越大声，故意让邻居听见。我走到窗边，看到隔壁的张婶正扒在院墙上往这边看。我心里更气了，转身对老公说：“你看看你妈，又在装可怜！你要是还想好好过，就跟你妈说清楚，别再打我的主意。要是你只想护着她，只想在乎你的面子，那这个年，咱们就别过了。”
老公被我这句话噎住了，他看看哭嚎的婆婆，又看看我，急得抓了抓头发：“你别动不动就说不过了！我妈她年纪大了，你让着她点怎么了？我跟她说说，她以后不这样了还不行吗？你把退了的东西再买回来，咱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行不行？”
“买回来？”我看着他，心里彻底凉了，“我不会买的。那些东西，我退了就不会再买。我也不会再忍了，你要是觉得我不对，那你就跟你妈过去吧。”
说完，我转身走进房间，锁上了门。门外传来婆婆的哭喊声和老公的劝说声，乱糟糟的，像一群蚊子在耳边叫。我靠在门上，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想起以前他对我的好，想起我们刚结婚时的甜蜜，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我没想到，我们的感情，竟然这么经不起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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