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走上前,轻轻擦掉女儿脸上的泪水,语气温柔得像怕碰碎了什么珍宝:“傻孩子,别哭。父皇会在天上看着你们,看着你们平平安安长大,看着你们好好活下去。将来若是有机会,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嫁个好人家,再也不要卷入这乱世纷争了。”
他又看向杨侑,握住儿子的手:“侑儿,你是大隋的太子,以后一定要学会为人处世,遇事不要冲动,更不要再轻易轻信他人,将来要好好听母亲和姐姐的话,要坚强,不能像父皇一样,把大隋的江山弄丢了。记住,无论将来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好好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杨侑重重地点点头,泪水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双手紧紧攥着杨广的手:“父皇,侑儿记住了,侑儿会好好活着,会等着父皇来跟我们汇合。”
杨广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他强忍着泪水,站起身,看向殿外:“时间差不多了,你们该走了。”
萧皇后牵着杨如意和杨侑的手,一步三回头地朝着殿外走去。走到殿门口时,萧皇后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杨广,深深鞠了一躬:“陛下,臣妾带着孩子们走了,您多保重。若有来生,臣妾还做您的皇后,陪您看遍长安的春花秋月。”
杨广挥了挥手,不敢再看他们的背影,怕自己会忍不住改变主意。直到殿门口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才缓缓转过身,走到龙椅旁,坐下时,龙椅的扶手被他握得“咯吱”作响。他看着殿内熟悉的一切——墙上的《千里江山图》、案上的青铜笔架、地上的破碎玉印,这些曾经象征着权力与荣耀的东西,如今却都成了压在他心头的重担。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了望手的示警声划破夜空:“陛下!东方出现大量烟尘,像是联军的大军!距离长安已经不到十里了!”
杨广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殿外,朝着东方望去。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一片黑色的烟尘正滚滚而来,烟尘之下,隐约能看到密密麻麻的旗帜——玄色的“瓦岗”大旗与明黄的“李”字大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片片乌云,朝着长安压了过来。
他知道,联军来了,长安的最后时刻,终于到了。杨广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龙袍,走到皇宫的最高处,望着远方逼近的联军,眼中没有了恐惧,只剩下一丝解脱。他轻声呢喃:“列祖列宗,朕无能,丢了大隋的江山,朕这就来向你们请罪了……”
远处的烟尘越来越近,马蹄声、号角声、呐喊声渐渐清晰,长安城内的隋军开始慌乱起来——有的士兵放下兵器逃跑,有的则坚守在城墙上,手握着长矛,却难掩眼底的恐惧。而皇宫内,杨广独自站在最高处,像一尊孤独的雕像,静静地等待着命运的最终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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