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传宇文化及入宫!立刻!”杨广的怒喝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震得烛火又晃了晃。内侍不敢耽搁,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鞋底在金砖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萧皇后看着杨广暴怒的样子,心中愈发不安,上前扶住他的胳膊:“陛下,宇文化及如今手握兵权,若是他不肯来,或是……”
“他若敢反,朕便诛他九族!”杨广咬牙切齿地说,可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掩不住的慌乱——他清楚,如今宫中守卫不足千人,而宇文成都的天武军有三万之众,再加上杨义臣临走时把剩下的十万隋军交给宇文成都镇守长安,此时的宇文家手里竟然有十三万兵马!若是宇文化及真的动了反心,他根本无力反抗。
不多时,宇文化及缓步走进殿内,身上穿着一身紫色的一品朝服,却没有像往日那样跪拜,只是微微躬身,动作敷衍得近乎轻蔑:“老臣参见陛下。不知陛下深夜传老臣入宫,有何要事?”他的语气平淡,眼神却像淬了冰,全然没了往日的恭敬。
杨广看着他这幅目中无君的模样,怒火瞬间冲上头顶,指着他的鼻子厉声质问:“宇文化及!你为何让宇文成都关闭城门?杨义臣将军带着残兵归来,你不让他进城,是想让他死在外面吗?!”
宇文化及缓缓直起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里满是嘲讽:“陛下息怒。杨义臣惨败于潼关,三十万大军折损大半,如今只带着残兵逃回——谁能保证他没有与瓦岗寨、李家军勾结?若是他带着敌军伪装成残兵进城,趁机攻打皇宫,陛下的安危岂不是危在旦夕?老臣此举,也是为了陛下着想。”
“一派胡言!”杨广拍案而起,龙椅扶手被他拍得“哐当”作响,“杨义臣追随朕多年,忠心耿耿,怎会与反贼勾结?你分明是在找借口,想把持朝政,谋夺朕的江山!”
“陛下这话可就冤枉老臣了。”宇文化及摊开双手,一副无辜的模样,语气却愈发放肆,“如今乱世之中,人心叵测,什么背主求荣的事做不出来?老臣关闭城门,既是为了陛下的安危,也是为了大隋的江山。陛下还是安心待在皇宫里,少管外面的事,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伤了龙体。”
“你!你!”杨广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宇文化及,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看着宇文化及眼中毫不掩饰的野心,终于彻底明白——自己早已成了宇文化及手中的傀儡,连皇宫的大门,都已由不得他做主。
宇文化及看着杨广狼狈的样子,心中得意,却没有再继续刺激他,只是淡淡道:“陛下若是没别的事,老臣就先告退了。天武军还在四门值守,老臣还要去巡查,免得有人趁机作乱,惊扰了陛下。”说罢,他转身就走,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杨广,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像一道冰冷的枷锁,将杨广困在了这座即将崩塌的皇城之中。
殿门关上的瞬间,杨广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瘫坐在龙椅上,眼中的怒火渐渐褪去,只剩下无尽的绝望。萧皇后连忙上前扶住他,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他的手背上:“陛下,这可怎么办啊?城门被封,咱们走不了,宇文化及又虎视眈眈……”
杨广看着殿外漆黑的夜空,耳边仿佛已经传来了程孝天大军的马蹄声,又仿佛听到了宇文化及谋反的呐喊。他缓缓闭上眼睛,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朕错了……朕不该沉迷酒色,不该荒废朝政,不该……”他的话断断续续,满是悔恨,“如今大隋亡在朕的手里,朕还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杨如意跪在地上,小手紧紧拉着杨广的衣角,哽咽道:“父皇,您别这么说。咱们一定有办法的,一定能想出办法离开这里的……”
杨广睁开眼,看着儿女们稚嫩的脸庞,心中突然燃起一丝微弱却坚定的火苗。他猛地抓住萧皇后的手,声音里带着最后的决绝:“不行!你们不能留在这里!朕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你们送出去!朕这就去联系禁军统领,就算是杀开一条血路,也要让你们离开长安!”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萧皇后连忙扶着他的胳膊。窗外的春雨越下越大,打在琉璃瓦上发出“噼啪”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座风雨飘摇的皇城,奏响最后的挽歌。而此刻的宇文丞相府里,宇文化及正召集心腹将领,指尖在长安地图上划过,低声部署着深夜入宫的计划——一场腥风血雨,已在长安的夜色中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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