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岗寨的暮色裹着山风，掠过青石铺就的小径，将程啸天与程咬金的身影拉得修长。两人刚从聚义厅议事归来，程咬金脚步轻快，心里还惦记着自家老娘，刚拐过西跨院的月亮门，就扯着嗓子喊：“娘！俺回来啦！”
屋内的油灯正亮着，程大娘听见声音，连忙放下手里的针线筐迎出来。见儿子们归来，她伸手拍了拍程咬金肩上的尘土，又拉过程啸天的手摸了摸，絮絮叨叨道：“今日议事怎的这么久？我煮了稀粥，还温在灶上，快进屋喝一碗暖暖身子。”
程啸天笑着应了声“谢谢娘”，跟着程咬金进屋。两碗热粥下肚，腹间暖意蔓延，他刚放下碗筷，就见程咬金搓着手开口：“二弟，咱去秦大娘那屋瞧瞧？前几日听冰冰说，秦大娘总念叨济南府的老邻居，怕是还没完全习惯寨里的日子。”
程啸天点头应好，两人并肩往东跨院走。刚到院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秦琼的声音，混着秦大娘的笑声，透着股家常暖意。程啸天抬手轻叩门板，屋里的动静顿时停了，秦琼的声音传来：“是哪位？”
“秦大哥，是我和大哥。”程啸天推门进去，见秦琼正扶着秦大娘坐在炕沿上，炕桌上摆着一盘刚剥好的栗子，“我俩过来看看秦大娘，在寨里住得还舒心吗？缺什么尽管跟我们说。”
秦大娘见是他们，连忙笑着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快坐快坐！舒心，咋不舒心？冰冰天天来陪我说话，你娘还总给我送她做的布鞋，比在济南府还热闹呢。”她目光扫过两人身后，忽然好奇地问，“对了，罗成那孩子呢？前几日还听他说要教冰冰练枪，莫不是偷懒躲着去了？”
这话刚落，屋外就传来单冰冰清脆的笑声，还混着金属碰撞的轻响。三人对视一眼，都笑着起身往外走，刚到院外的空地上，就见罗成站在月光下，手里拎着一杆崭新的红缨枪——枪杆是上好的梨木，泛着温润的光泽，枪头锃亮，红缨如火，长度约莫一米五，握在手里不沉不重，正好合女子的力气。
单冰冰站在一旁，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子，伸手轻轻碰了碰枪头，又试着握住枪杆，脸上满是欢喜：“罗成哥，这枪真好看！是你特意给我打的？”
罗成耳尖微微泛红，却还是故作镇定地递过枪：“你之前用的短剑太短，练枪更能防身。这枪重十二斤，长度也按你的臂长调过，你试试顺手不？”
单冰冰接过枪，按照罗成教的姿势握住枪杆，试着往前刺了一下。罗成在一旁耐心指导，指尖偶尔碰到她的手腕，帮她调整发力姿势，两人靠得极近，月光洒在他们身上，竟透着几分说不出的默契。程咬金看得嘿嘿直笑，凑到程啸天耳边小声嘀咕：“二弟你看，这俩孩子，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成一对了！”
程啸天也跟着笑，目光却渐渐沉了下来。他想起白日议事时提到的李渊，心里暗暗琢磨：日后瓦岗寨终究要与李家联手，可李渊老谋深算，未必会真心待他们。若是让他觉得瓦岗寨好拿捏，日后定要吃亏。自己身负五龙之力，寨里还有秦琼、罗成这些猛将，总得找个机会立立威，让李渊知道，瓦岗寨的兄弟个个都是硬骨头，可不是任人摆布的软柿子。
正想着，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直奔聚义厅方向。程啸天心里一动，怕是有紧急消息，刚要开口，就见徐茂公的弟子匆匆跑来，手里捏着一封火漆封口的密信：“程统领，济南府方向传来急信，长安那边下了新旨意，要李渊派李世民、李元霸去助杨林攻打瓦岗寨！”
程啸天脸色骤变，连忙接过密信拆开。信上字迹潦草，却把前因后果说得明明白白——宇文化及给杨广献了个阴招，让李世民、李元霸随军出征，若是拿不下瓦岗寨，就治他们“通贼”之罪；若是拿下了，也能让李家与瓦岗寨结仇，他好坐收渔利。杨广竟真的准了，还下了皇诏，限李渊三日内派两人启程。
“好个宇文化及，心思真歹毒！”程咬金看得火冒三丈，攥着拳头骂道，“这是想让咱们跟李家自相残杀，他在背后捡便宜！”
秦琼也皱起眉头：“世民兄弟本就有意与咱们结盟，这下怕是要难办了。若是他真领兵前来，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传出去还会落人口实。”
程啸天却忽然想起什么，眼底闪过一丝亮光：“秦大哥别急，李二公子心思缜密，定不会真的与咱们为敌。说不定，他已经在想办法给咱们传信了。”
话音刚落，又有一个庄丁匆匆跑来，手里拿着一封用油纸包着的信：“程统领，这是从太原方向快马送来的，说是李世民公子亲笔，要务必交到您手上。”
程啸天连忙拆开，信上果然是李世民的字迹，写得十分仓促：“程寨主、各位统领，杨广下旨命我与元霸助杨林攻瓦岗，此乃宇文化及离间计。我已暗中叮嘱元霸，届时只做样子，不伤及兄弟性命。还望兄台届时配合，莫让杨林看出破绽，待事后，咱们再商议结盟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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