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自觉已将陆云晚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一个空有几分姿色、内里却怯懦无知、毫无根基的冲喜新娘,实在不足为虑。她那点因对方容貌变化而升起的警惕和酸意,很快被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和掌控欲所取代。既然确认了是块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她那副刻意伪装的“姐妹情深”面孔,便也懒得再时时挂着了。
往锦瑟院跑动的频率,肉眼可见地低了下来。即便偶尔来了,也少了那份腻人的亲热,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敷衍和隐隐的怠慢。礼物是再也没有了,连那用来装点门面的精致点心也省了。她来时,往往只是随意地坐在那儿,喝着秋月奉上的薄荷茶,目光带着挑剔扫过院中的简陋,言语间也渐渐流露出些许真实的态度。
“姐姐这院子,到底还是偏僻了些,夏日里蚊虫怕是不少吧?”她摇着团扇,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还好,采些艾草熏一熏,倒也勉强能应付。”陆云晚依旧答得温顺。
“也是,姐姐惯会自己想法子。”柳氏轻笑一声,意味不明,不再多言。
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更加具体而微妙的刁难,如同细密的针尖,开始透过看似平静的表面,刺向锦瑟院的日常。
最先感受到变化的是日常用度。锦瑟院本就微薄得可怜的份例,开始出现各种“意外”的克扣。这个月送来的灯油分量明显不足,且浑浊不堪,点起来烟雾缭绕,气味呛人;下个月的炭例更是直接被“疏忽”遗忘,直到秋月壮着胆子去问了两次,才送来一筐受潮严重、根本无法点燃的劣质炭块。最过分的是饮食,大厨房送来的饭食,偶尔会恶劣到一种令人发指的程度——不仅仅是馊臭,有时甚至是明显被故意掺入了泥沙或馊水,连拿去掩埋都嫌污了土地。
去库房领份例的秋月,遭遇的白眼和刁难也明显多了起来。管事的婆子要么推三阻四,要么冷嘲热讽,言语间充满了轻蔑。
“哟,锦瑟院的份例啊?等着吧,忙着呢!”
“就这么点东西,也值得三催四请的?真当自己还是什么金贵人儿呢?”
“听说你们夫人不是自己能耐大着呢吗?院里野菜不是长得挺好?还来领这些做什么?”
秋月每次回来,眼圈都是红的,小脸气得煞白,却又不敢在陆云晚面前过多抱怨,生怕给小姐添堵。
陆云晚对此心知肚明,这必然是柳氏在背后授意,或至少是纵容手下人见风使舵,刻意刁难。她面上不动声色,安抚秋月:“由她们去,缺了什么,我们另想办法便是。”暗地里,则更加依赖空间出产的食物和灵泉水,将那些被故意糟蹋的份例默默处理掉。她知道,与这些下人争执毫无意义,只会自降身份,落入对方的圈套。
然而,物质上的刁难还只是开胃小菜。真正恶毒的,是那些如同瘟疫般悄然蔓延的流言蜚语。
起初,只是像游丝一样,在侯府最底层的仆役之间悄悄流传。某个黄昏,秋月去后院井台打水,远远听见两个粗使婆子靠在墙根下歇脚,压低了声音嘀咕:
“……听说了吗?锦瑟院那位,脾气大得很呢!前几日周嬷嬷不过是去送个饭,不知怎地就惹恼了她,竟被整治得摔了个大跟头,腰到现在还疼着呢!”
“真的假的?看着不像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瞧着柔柔弱弱,指不定心里多狠毒!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上不得台面,刻薄下人倒是有一套!”
秋月听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冲上去理论,却被陆云晚事先严厉告诫过,只能死死咬着嘴唇,提着水桶快步离开。
这还只是开始。很快,流言如同滴入静水的墨滴,迅速晕染开来,并且变得更加恶毒和具有杀伤力。
版本逐渐升级,内容也越来越不堪:
有的说陆云晚命硬克亲,八字不祥,一冲喜就把侯爷冲得杳无音信,是个十足的扫把星。这话尤其恶毒,直接戳中了“冲喜”最敏感的神经。
有的则暗示她品行不端,耐不住深闺寂寞,行为有些不检点。虽未明指具体何事,但那暧昧的语气、闪烁的眼神,以及“有人看见”、“听说”之类的模糊指代,更能引发无穷的遐想,毁人于无形。
更有人将之前周嬷嬷摔跤的事添油加醋,说成是陆云晚故意泼水陷害,心肠歹毒,不敬尊长(指管事嬷嬷)。
这些流言像长了翅膀,又像地下的暗河,悄无声息地流淌在侯府的每一个角落。厨房里、井台边、回廊下、门房处……只要有三两个下人聚在一起,便难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他们看向锦瑟院方向的眼神,也从不加掩饰的轻蔑,渐渐变成了混杂着厌恶、畏惧和鄙夷的复杂情绪。
偶尔有负责洒扫庭院的小丫鬟靠近锦瑟院,都会像躲避瘟疫一样加快脚步,生怕沾染上什么不祥之气。就连往日里唯一还算客气、负责给各院送热水的那个沉默寡言的小厮,如今将水桶放在锦瑟院门口时,也尽量不发出声响,放下就走,连头都不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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