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的怒吼在末日废墟中回荡，却像是投入深渊的石子，只激起了短暂的涟漪。
凌风依旧望着李玄风倒下的方向，眼神空洞：“幻象又如何？它太真实了……真实到让我觉得，就算现在冲上去，也改变不了什么。”他捡起地上的星轨弓，手指摩挲着冰冷的弓身，第一次觉得这把神弓如此沉重。
夜影拔出插在地上的破妄刀，刀身的暗金色光芒黯淡了许多：“影阁与魔族勾结，人族内忧外患……这景象，未必全是假的。”他见过影阁的冷酷，也感受过魔族的凶残，眼前的末日，更像是两种黑暗力量结合后的必然结果。
林婉儿擦干眼泪，却止不住身体的颤抖：“可我们……真的能阻止吗？”圣光在她掌心忽明忽灭，仿佛连这代表希望的力量，都对未来失去了信心。
翠兰姐抚摸着青鸾兽的羽毛，小家伙缩在她怀里，连啼鸣的力气都没有了：“草木有枯荣，王朝有兴衰……或许，这就是人族的宿命。”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认命的疲惫。
石头猛地一拳砸在地上，裂开的石缝中渗出黑色的魔气，吓得他赶紧缩回手：“我不甘心！凭什么我们要接受这种宿命？！”嘴上嘶吼着，眼神却充满了迷茫，他不知道该如何反抗这铺天盖地的绝望。
陈凡看着伙伴们的状态，心中焦急万分。这最后一层的考验，果然比任何厮杀都要可怕——它不摧毁你的身体，只瓦解你的信念，让你在“注定的结局”面前，心甘情愿地放弃抵抗。
“宿命？”陈凡走到众人面前，声音铿锵有力，“三百年前，那位混沌之体前辈难道不知道魔族的可怕吗？他为什么还要战？守界城的玄老们，难道看不到封印松动的危机吗？他们为什么还要坚守？李城主难道不知道守护青风城可能会牺牲吗？他为什么还要挡在最前面？”
一连串的问题，让陷入绝望的五人都抬起了头。
“因为他们不信宿命！”陈凡的声音越来越高，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他们信的是，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能放弃；只要还有一个人，就要战斗到底！”
他指向画面中正在浴血奋战的守界城士兵：“你们看他们！明知可能守不住，还是在用身体挡着魔族的脚步！他们信的不是必胜的结局，而是战斗本身的意义！”
“我们一路走来，从青风城到守界城，哪一次不是险象环生？哪一次不是在别人说‘不可能’的时候，硬生生闯出一条路来？”陈凡抓起凌风的星轨弓，塞回他手中，“这把弓，是用来射穿绝望的，不是让你握在手里发呆的！”
他又看向夜影：“你的刀，斩过影阁的刺客，劈过魔族的爪牙，难道要在一场幻象面前生锈吗？”
“婉儿的圣光，是照亮黑暗的火把，不是用来熄灭的；翠兰姐的藤蔓，能在绝境中扎根，不是用来枯萎的；石头的阵法，能在混沌中开辟生路，不是用来困死自己的！”
陈凡的话像一道道惊雷，劈在每个人的心上。
凌风握着星轨弓，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想起了断魂屿上，自己用一支穿云箭射穿魔物头颅的瞬间；想起了守界城外，箭雨为伙伴们撑起的防线。那些画面，比眼前的末日幻象更加清晰。
“你说得对……”凌风猛地抬起头，眼中的迷茫被火焰取代，“我的箭，还没射穿魔族的老巢，怎么能停下？”
夜影的破妄刀再次亮起暗金色的光芒。他想起了离开影阁时的决绝，想起了与伙伴们并肩作战的默契。影阁的黑暗也好，魔族的凶残也罢，都不是他放弃的理由。“影杀破界，破的就是这种狗屁宿命！”
林婉儿深吸一口气，掌心的圣光重新变得明亮。她想起了治愈伤员时，他们眼中的感激；想起了净化魔气时，土地重焕生机的模样。“圣光不会熄灭，只要还有人需要希望。”
翠兰姐的生息杖轻轻敲击地面，裂缝中竟钻出一丝青绿色的嫩芽，在魔气环绕中顽强地生长。“草木的宿命，从来不是枯萎，而是在灰烬中重生。”
石头拍了拍衍天阵盘，阵纹重新亮起：“我的阵法，不仅能困住敌人，更能为伙伴们铺路！这幻象的阵眼，我不信找不到！”
看到伙伴们重新振作，陈凡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只要信念还在，就没有跨不过的鸿沟。
“找到幻象的源头！”陈凡低喝一声，混沌之力全力爆发，黑白交织的光芒笼罩住六人，“这层空间既然叫‘无穷’，说明它的力量来源于我们对末日的恐惧，只要我们不信，它就无法维持！”
混沌之力如同照妖镜，让周围的末日景象开始出现波动。倒塌的房屋边缘泛起涟漪，厮杀的士兵身影变得模糊，连天空中的魔气裂缝，都开始收缩。
“它在害怕！”石头眼睛一亮，衍天阵盘高速旋转，“我感觉到了！西北方向有个能量核心，那就是阵眼！”
“掩护石头！”凌风搭弓上箭，星轨弓的星纹与混沌之力共鸣，射出一支蕴含着希望之光的箭矢，将扑来的幻象魔族射穿。箭矢穿过魔族身体后，竟化作点点金光，净化了周围的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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