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内灯火通明,青铜灯盏的光晕在粗糙石壁上投下四人交错的影子,静谧中透着无形的庄重。玄冥真人居中而坐,玄色道袍上暗纹在灯光下流转,紫阳真人与青霖真人分坐两侧,三人气息内敛如渊渟岳峙,虽未刻意释放威压,却让站在下首的林小满感受到一种源自岁月沉淀与修为底蕴的沉重气场。
“林小满,”玄冥真人率先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却自带穿透人心的力量,“从你随墨渊进入黑风涧起,至今日脱困,其间所有经历,事无巨细,一一述来。尤其是地底深处的见闻,半点不得遗漏。”
“是。”林小满深吸一口气,指尖下意识摩挲着掌心的曦光剑魄,温润的触感让她纷乱的心绪渐渐平复。她抬眸正视三位长老,条理清晰地缓缓述说:从黑风涧外围遭遇异变煞狼、发现煞气凝晶,到沉煞谷突遭魔修伏击、王莽临阵叛变,再到遭遇“黑煞”邪眸、朔月剑灵自爆破阵、地渊崩塌时的死里逃生……
她细说自己坠入地底废墟后的绝境求生,如何偶遇地乳石汲取生机,如何在废剑残骸中寻得奇异剑胚,如何融合朔月残魂、金行锐气与地火精华,最终让曦光剑魄破茧而生。直至发现那条神秘古道,借风渊怪物脱困,与赵铁山小队汇合的全过程,她语气平静,却将其中的凶险、绝望、挣扎与不屈娓娓道来。
当讲到剑魄渊下的邪阵、幽泉缚龙柱上缠绕的万千剑魄、“圣胎”邪眸的诡异、魔修“圣教”的惊天阴谋,以及地火琉璃树与太阳精粹果的奇遇时,三位长老的神情愈发凝重。青霖真人下意识蹙紧眉头,眼中闪过痛惜;紫阳真人捋须的手微微停顿,眸中寒光乍现;玄冥真人依旧面无表情,手指却已悄然叩击石桌,发出沉闷的回响。
“……弟子所知,便是这些。”林小满陈述完毕,垂眸静立,等待长老问询。
石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唯有灯火燃烧的噼啪声清晰可闻。良久,紫阳真人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沉重:“以万千剑修剑魄、生灵血气怨念滋养邪胎,此等歹毒谋划,绝非寻常魔道散修所能为之。这‘圣教’背后,定有庞大势力支撑,图谋怕是不小。老夫纵横修真界数百年,竟从未听闻此等邪门教派。”
“那些被炼化的剑魄,皆是我人族剑修毕生心血所系。”青霖真人语气中满是痛惜,看向林小满的目光多了几分怜惜与赞许,“林师侄,你确定那邪阵核心已彻底摧毁,邪眸也已溃散?”
“弟子亲眼所见邪阵崩塌、邪眸消散,但地渊随后完全坍塌,无法确认是否有极细微的残留,亦不知那‘圣胎’是否留有后手。”林小满谨慎应答,不敢有半分臆断。
玄冥真人的目光落在林小满紧握的右手上,平淡的眼眸中终于泛起一丝波澜:“你方才提及,这剑魄是由奇异剑胚融合多种本源蜕变而成?”
林小满闻言,缓缓摊开手掌。曦光剑魄静静躺在掌心,三色光华温润内敛,流转间既有火行的炽热、金行的锐利,又有地脉的厚重与剑魂的灵动,虽无实体剑身,却自有一股不凡灵韵。
三位长老的目光同时凝聚在剑魄之上,眼中皆闪过讶异。“好纯粹的本源之力!”紫阳真人眼中精光一闪,“火行精气、太阳真意、地脉生机、金行锐气,还有一股古老坚韧的剑魂本质,数种截然不同的力量竟能如此和谐相融,简直匪夷所思。”
“此物已生完整灵性,且与你心血紧密相连,形同本命之物再生。”青霖真人仔细感知着剑魄的波动,轻声问道,“那剑胚,你是从何处寻得?”
“在地底废墟的废剑残骸堆中偶然发现。”林小满如实答道,“初时只是一块冰冷死寂的碎片,却能自主吸收煞气与灵气,还能反哺弟子疗伤。后来经地乳石光芒滋养,又融合了弟子一缕剑意与金行锐气,才开始缓慢生长蜕变,再经地火淬炼与风渊磨砺,最终化为如今模样。”
“能吸收转化多种能量,还能自我成长融合?”玄冥真人终于动容,手指停止叩击石桌,沉声道,“你所描述的那条古道,具体形制如何?沿途有哪些人工痕迹?”
林小满心中一动,知道长老们真正关注的重点来了。她仔细回忆,详细描述道:“那条古道极为宽阔,地面铺有方形地砖,岩壁有明显开凿打磨的痕迹,沿途散落着带有云雷纹饰的石板、倾倒的石柱基座、刻有阵纹的玉石碎片,还有一截镶嵌在岩壁中、灵光尽失的琉璃管道。其石材工艺与道韵,与宗门内一些古老建筑遗迹隐隐相似。”
此言一出,三位长老交换了一个眼神,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一丝了然。“果然如此。”紫阳真人轻叹一声,语气复杂。
玄冥真人缓缓起身,走到石室一侧悬挂的兽皮地形图前。那地图绘制着黑风涧及周边区域的大致地形,线条粗犷却标注清晰。他目光落在地图西北角的一处山峦阴影处,沉声道:“你所描述的古道特征,与宗门秘典记载的、早已湮灭的‘古剑道’高度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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