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楚云帆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将那冰冷的杀意冲散了几分。他走下主位,来到玄玑面前,目光如炬,试图穿透那层光晕,“入驻可以。但红城有红城的规矩。巡界使若要列席议事,需守我《红城律令》。调阅卷宗,需经我批准。质询人员,需有其必要理由。此乃底线。”
玄玑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进行某种计算,面部光晕上的数据流加速涌动。数息后,他平直回应:“可。但《红城律令》需提交副本,供司内备案分析。此为基本信息交换条件。”
楚云帆心中冷笑,知道这已是对方目前能做到的最大“让步”,或者说,是观测计划的一部分——他们同样想了解红城的运行规则。
“可以。”楚云帆应下,话锋一转,“不过,阁下既入驻我红城,终日笼罩光晕,未免有失坦诚。莫非神造司使者,皆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玄玑再次沉默,随后,他面部的光晕如同水波般缓缓荡漾、消散,露出一张……堪称完美,却毫无生气的脸。五官俊朗,皮肤光洁,但那双眼睛,与月读无眠如出一辙,是深潭般的死寂,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波动。
“形态,无关紧要。信息,方为根本。”玄玑漠然道,“如此,可满足尔等‘坦诚’之需?”
看着这张如同精致面具般的脸,众人心中非但没有放松,反而寒意更甚。这绝非人类,更像是一种……高级的造物。
楚云帆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纠缠于此:“既如此,苏宛,为巡界使安排席位。将《红城律令》副本取来。”
他转身走回主位,袖中的手微微握紧。他知道,从这一刻起,红城的每一次呼吸,都在“观察者”的直视之下。洪炉炼心,炼的不仅是技艺与人心,更是如何在强敌环伺、巨目凝视下,保住那一份自主的魂灵。
巡界使之印,已烙下。无声的战争,进入了新的阶段。
(第240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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