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风暴眼中的核心人物——徐允爵和魏国公徐弘基,却陷入了更深的焦虑和愤怒。
“这老匹夫!他是要赶尽杀绝!”徐允爵在密室中低吼,再无平日里的儒雅风度。
“不能再等了!必须让他死!”徐弘基眼中闪过狠厉之色,“动用‘影卫’,务必做得干净,伪装成流寇复仇或江湖仇杀!”
他们意识到,常规手段已难以遏制林汝元,唯有彻底的肉体消灭,才能阻止这场针对他们根基的清算。一条针对林汝元的绝杀令,从金陵最深沉的黑暗中发出。
南北两线,陆铮与林汝元,一个在中央运筹帷幄、铸造利刃,一个在地方果断亮剑、破开僵局,相互配合,将改革与反腐推向深水区。
然而,对手的反扑也到了最疯狂、最不计后果的时刻。林汝元的性命,成了这场国运博弈中,最危险的赌注。
冰冷的杀机,已如同这江南的冬雨,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笼罩在钦差行辕的上空。
金陵的冬日,秦淮河上升腾着薄雾,画舫穿梭,弦歌隐隐,看似依旧是那个醉生梦死的温柔乡。
然而,林汝元行辕周遭的空气,却骤然紧绷起来。周墨林派来增援的几名锦衣卫好手,如同幽魂般隐在暗处,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接近行辕的陌生面孔。
他们都嗅到了那股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
林汝元自己也感受到了。近日外出,虽仪仗依旧,但他能察觉到某些角落里投来的、带着刻骨恨意的目光。
他不动声色,只是暗中加强了护卫,并加快了手头的工作节奏。
他知道,对手越是疯狂,越证明他打到了他们的痛处,越不能在此刻退缩。
在扬州,盐运使潘汝桢的倒戈,如同在看似平静的盐池里投入了一块巨石。
为了活命,也为了家人,潘汝桢将他所知的盐政黑幕和盘托出。
哪家盐商与哪位朝中大员关系匪浅,哪笔巨额“孝敬”流入了南京哪位勋贵的府邸,盐引如何被层层加价、暗中操控,盐课又如何被巧立名目、中饱私囊……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
林汝元根据潘汝桢的供词和交出的私账,顺藤摸瓜,雷厉风行地查封了扬州三家背景最深厚的大盐商总号,逮捕了多名与盐运使司勾结紧密的胥吏和中间人。
查抄出来的金银珠宝、地契房契堆积如山,其数额之巨,连见多识广的审计官员都为之咋舌。
更重要的是,从这些盐商和潘汝桢的供词中,一条清晰的线索开始指向南京守备太监和魏国公府。
虽然尚未拿到直接指证徐允爵的铁证,但重重迷雾已然被拨开,那幕后黑手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消息传到南京,徐允爵再也坐不住了。他原本以为林汝元只是做做样子,没想到其手段如此酷烈,决心如此坚定,竟真敢将盐政的天捅个窟窿!
“不能让他再查下去了!”徐允爵对着心腹低吼,眼中布满血丝,“潘汝桢这个废物!还有那些盐商,都是蠢货!
必须立刻切断所有联系,把所有可能指向我们的痕迹都抹掉!”
然而,林汝元动作太快,许多线索已然暴露,想要完全切割,谈何容易?徐允爵第一次感到了大势已去的恐慌。
面对林汝元在盐政上的猛攻,江南势力的反扑也更加激烈。他们不再仅仅依赖于散布谣言,而是开始动用其影响力,在更实际的层面制造麻烦。
漕运上,几艘满载货物的漕船“意外”沉没在关键航道,堵塞漕运数日,损失惨重,舆论纷纷指责是林汝元“苛政”导致管理混乱所致。
市场上,几家与行辕有过接触,愿意提供协助的商号,接连遭遇不明身份的流氓地痞打砸骚扰,生意一落千丈。
甚至,林汝元派往地方核查田亩的小组,也多次遭到“乡民”的围堵和谩骂,显然是有人在背后煽动。
这些手段阴险而有效,试图从各个方面消耗林汝元的精力,破坏其威信,制造“新政不得人心”的假象。
林汝元对此心知肚明。他一方面严令各地驻军和官府强力弹压破坏行为,抓捕煽动者;
另一方面,他更加注重公开透明,将潘汝桢案及盐商贪墨的部分非核心证据公之于众,让百姓看清这些“国之蠹虫”的真面目。
同时,他将查抄的一部分赃款,用于补偿在骚乱中受损的小商贩和安抚被煽动的“乡民”,恩威并施,渐渐稳住了局面。
这一夜,月黑风高,江水呜咽。林汝元仍在行辕书房内批阅公文,烛火摇曳。
窗外,负责警戒的锦衣卫百户赵铁鹰突然耳朵微动,听到了一丝极轻微的、不同于风声水声的异响。
“有刺客!保护部堂!”赵铁鹰低喝一声,率先拔刀。几乎在他出声的同时,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屋檐、墙头翻入,直扑书房!
这些人身手矫健,动作狠辣,显然不是寻常江湖人物,而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杀手。
行辕内顿时刀光剑影,杀声四起。护卫的锦衣卫和兵士与刺客激烈搏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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