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丫拿着识满袋蹲在田边,认真比对每一株稻穗,遇到粒尖瘪的就举着袋子喊阿禾:“阿禾哥,这个是不是得补液?它比袋子里的‘满粒’差远了!”少年跑过来一看,笑着点头:“这叫‘欠满粒’,混沌脂够了,灵脉汁差口气——苏先生教的,错不了!”两人的嬉闹声惊飞了停在穗上的麻雀,鸟雀扑棱棱飞起,带起一阵谷粒的轻响,像在附和他们的笑声。
柳知意的铜镜挂在凉棚的柱子上,镜中映着渐满的穗浪、忙碌的身影、远处飘动的白云,镜光流转间,能看到谷粒里的绿金两色愈发浓郁,像当年在界域之树中部见到的能量核心。“镜里的满,”她轻声对云渊说,指尖抚过镜中流动的光纹,“原是无数次平衡的结果。一分灵与一分混沌的和,一丝满与一丝留余的协,看着简单,合起来才是长久——就像咱们过日子,张弛有度才能安稳。”
日头偏西时,天边飘来几朵乌云,风也变得凉爽起来。阿禾和云丫忙着帮柳知意给东边的稻穗补浇丰满液,少年提着桶,小姑娘拿着勺,配合得格外默契。雨点落下来时,他们也不躲,任由雨水打湿头发和衣衫,笑声在雨幕中格外清亮。
“先生您看!”云丫突然拽住云渊的衣袖,小手指着被雨水打湿的谷粒,外壳变得透明,能看到里面饱满的米仁,“它们在雨里更亮了!是不是在高兴我们给它们补液?”
李长老的木杖在凉棚边轻轻一点,杖头的谷粒标本在雨中泛着温润的光,绿金两色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不是高兴,是感恩,”老人的声音里带着欣慰,“就像当年我们救助过的灵兽,总会在危难时回来相帮——这稻子啊,通的是天地的理,懂的是人间的情。”
云渊站在田埂尽头,看着雨后的稻田,穗浪在夕阳下泛着湿漉漉的光泽,绿的更绿,金的更金,像一幅被水洗过的油画。凉棚的笑语、雨后的蛙鸣、远处归来的牛铃,混在一起,化作一首踏实的歌谣,在西漠的大地上回荡。
他想起当年跨越界域的征战,那些惊心动魄的厮杀,那些以为必须铭记的荣耀,此刻在这渐满的谷粒面前,都化作了心底的平和。原来最动人的圆满,从不是一蹴而就的辉煌,而是这一步一个脚印的积累,是这在风雨中始终如一的坚守。
暮色渐浓时,最后一缕阳光掠过穗尖,给饱满的谷粒镀上一层金边。云渊最后一个离开田野,回头望时,只见月光下的稻穗们静静低垂,像无数个谦逊的智者,在大地上孕育着最后的圆满,与这方天地,做着最虔诚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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