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真抹了一把通红的眼睛,狠狠一拳砸在旁边树干上,留下一个深深的拳印,随即怒吼一声,紧跟而上。
两人将轻功提到极致,在密林中穿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串脚印和断断续续的血迹,如同指引,也如同煎熬,牵动着他们最敏感的神经。
追出约莫三四里地,前方传来潺潺水声,一条山洞小溪横亘眼前。脚印和血迹到了溪边,便消失了。
对方涉水而过,掩盖了踪迹!
袁承志站在溪边,望着对岸茂密的丛林,心急如焚。线索在这里断了!小慧他们到底怎么样了?是逃脱了,还是……
就在他心乱如麻之际,对岸林中,忽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带着痛楚的闷哼!
有人!
袁承志与黄真几乎同时腾空而起,如同两只大鸟般掠过山洞,扑向对岸声音传来的方向!
拨开层层枝叶,眼前出现一个隐蔽的山洞入口。洞口被藤蔓半遮半掩,若非那声闷哼,极难发现。
两人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靠近洞口。袁承志凝神细听,洞内传来细微而急促的喘息声,以及压抑的、带着哭腔的低语:
“安师姐……你撑住……袁师兄他们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是华山派弟子的声音!还有……安师姐?!小慧果然在里面!而且似乎受了重伤!
袁承志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掀开藤蔓,冲了进去!
“小慧!”
山洞不大,光线昏暗。只见四五名伤痕累累、面带惊恐的华山派弟子围在一起,中间地上,安小慧脸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左肩一片乌黑肿胀,嘴角还残留着一丝黑血,气息微弱,显然中了剧毒,伤势极重!而她身边,还躺着一位同样昏迷不醒、胸襟染血的老者,正是华山派掌门,“神剑仙猿”穆人清!他面色金纸,呼吸若有若无,情况比安小慧更为糟糕!
“师父!小慧!”袁承志看到这一幕,只觉得眼前一黑,心如刀绞!他扑到安小慧身边,握住她冰凉的手,声音颤抖。
黄真也冲了进来,看到穆人清的模样,虎目含泪,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教主!”
那几名幸存的弟子见到袁承志和黄真,如同见到了救星,顿时哭出声来:“袁师兄!黄师兄!你们终于来了!”
袁承志强忍悲痛,迅速检查安小慧和穆人清的伤势。安小慧中的毒与林间那些弟子所中之毒同源,但似乎因为她内力浅薄,毒性发作更快,已侵入心脉!而穆人清则是内伤极其沉重,胸前肋骨断了数根,五脏移位,气息奄奄,能撑到现在,全凭一口精纯无比的内力吊着!
“是谁干的?!”袁承志猛地转头,看向那几名弟子,眼中杀意滔天!
一名年纪稍长的弟子泣声道:“是……是一伙蒙面人,还有几个穿着苗疆衣服、用毒的高手!我们护送教主和安师姐快到百草谷时,在这里被他们伏击!他们人多势众,武功又高,还有剧毒……我们……我们抵挡不住……王师兄他们为了掩护我们……都……”他说不下去了,泣不成声。
桑小娥!五毒教!
袁承志紧紧攥住了拳头,指甲深陷入掌心,渗出血丝。无尽的悔恨与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若他早日归来,若他实力更强,师父和小慧何至于此!
“药王!必须立刻找到药王前辈!”黄真猛地站起身,红着眼睛道,“只有他能救教主和安姑娘!”
“对!百草谷就在附近!我们立刻带师父和小慧过去!”袁承志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小心翼翼地将安小慧抱起。黄真也连忙背起昏迷的穆人清。
“你们几个,还能走吗?”袁承志看向那几名伤痕累累的弟子。
“能!袁师兄!”几名弟子挣扎着站起来,眼神坚定。
“好!跟紧我们!无论如何,也要赶到百草谷!”
一行人不再犹豫,带着重伤的穆人清和安小慧,冲出山洞,朝着传说中“药王”王惟中隐居的百草谷方向,奋力前行。
希望近在咫尺,但身后的杀机,却也如影随形。
袁承志抱着气息微弱的安小慧,感受着她生命的流逝,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快!再快一点!小慧,撑住!师父,撑住!
我一定……要救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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