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钟声沉闷而急促,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击在北京城寂静的夜空,也敲在钱府内每一个知情者的心头。宫中有变!这突如其来的警讯,让刚刚经历下药风波的四人,瞬间将注意力从胡太医身上移开,投向了那座更加深邃、更加危险的皇城。
“钟声……这是宫中有大变故的讯号!”钱忠脸色煞白,声音发颤,“难道曹化淳他……”
黄真面色凝重至极:“若是曹阉狗急跳墙,发动宫变,陛下危矣!届时我等手中即便有证据,也无用了!”
袁承志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崇祯那张疲惫而多疑的脸在他眼前闪过,尽管心中有恨,但若让曹化淳这等奸佞篡权得逞,这天下恐怕立刻就要陷入更大的混乱与黑暗!于公于私,他都绝不能坐视!
“必须立刻弄清楚宫中发生了何事!”袁承志决然道,“若真是曹化淳作乱,我们必须设法阻止,至少……要保住陛下性命!”
“如何阻止?”温青急切问道,“宫禁森严,我们连消息都探听不到!”
袁承志目光闪动,看向黄真:“大师兄,你在京中经营多年,除了丐帮,可还有其他能快速传递宫闱消息的渠道?”
黄真沉吟片刻,猛地一拍大腿:“有一个人!或许可以一试!”
“谁?”
“御马监太监,高起潜府上的一个采买管事!”黄真语速极快,“此人嗜赌,欠了我一个朋友不少银钱,曾酒后吐露,他能通过内线,知晓一些宫内的风吹草动。只是此人贪婪,需得重金,而且消息未必准确。”
高起潜!卷宗上被崇祯特意圈出的名字!曹化淳的心腹!
“就是他!”袁承志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找到他!无论花多少钱,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弄清宫内情况!”
事态紧急,黄真不再犹豫,立刻起身:“我亲自去!城南赌坊,这个时辰他多半在那里!”说罢,他身形一晃,已如同夜枭般悄无声息地掠出窗外,消失在黑暗中。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而煎熬。景阳钟声已然停歇,但那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却愈发浓重。钱府内外,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袁承志持剑立于窗边,凝望着皇城方向那片被灯火映照得有些诡异的夜空,心中思绪纷杂。温青紧张地坐在床边,守着依旧昏迷的钱龙锡。钱忠则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内来回踱步,不时发出沉重的叹息。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黄真去而复返,脸色却比离去时更加难看。
“如何?”袁承志急忙迎上。
黄真喘了口气,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消息……消息确实!宫中确实出了大事!但并非曹化淳作乱,而是……而是陛下,今夜在乾清宫遇刺!”
“什么?!”袁承志、温青、钱忠三人同时失声惊呼!
皇帝遇刺?!在这戒备森严的紫禁城内?!
“陛下……陛下龙体如何?”钱忠声音发抖。
“据那管事所说,刺客武功极高,潜入乾清宫,欲行刺陛下,幸被当值侍卫拼死挡住,陛下受惊,龙体……似有不适,但性命无碍。刺客……当场毙命。”黄真快速说道,“如今宫内已然戒严,骆养性亲自坐镇,正在大肆搜捕余党!”
崇祯遇刺!并非曹化淳发动宫变,反而是皇帝遭到了刺杀!
这消息如同一个惊雷,彻底打乱了袁承志之前的判断。是谁?竟敢刺杀皇帝?是曹化淳杀人灭口?还是另有其人?
“那曹化淳呢?他有何反应?”袁承志敏锐地抓住了关键。
黄真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据那管事说,曹化淳闻讯后,第一时间便赶到了乾清宫,‘护驾’甚是积极,并严令东厂协助锦衣卫搜捕,表现得比谁都忠君爱国。”
袁承志眉头紧锁。这太反常了!崇祯刚刚表露出对曹化淳的猜忌与不满,转头就遭遇刺杀,而曹化淳却表现得如此“忠勤”?这更像是……贼喊捉贼,或者,是在撇清自身嫌疑!
“刺客身份可查明?”袁承志追问。
“尚未明确。但那管事隐约听高起潜酒后提过一句,说刺客所用的武功路数,似乎带些……苗疆的影子。”黄真不确定地说道。
苗疆?!五毒教?!
袁承志心中猛地一凛!难道是何铁手?不,不对!何铁手虽亦正亦邪,但似乎并无刺杀皇帝的理由和动机。而且她若想动手,机会多的是,何必选在此时?是五毒教中与曹化淳勾结的那一派所为?这是曹化淳的苦肉计,还是借刀杀人之计?
线索纷乱如麻,真相扑朔迷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经此一事,宫内局势必然更加紧张,崇祯对曹化淳的猜忌恐怕会更深,而曹化淳也必然会趁机进一步巩固权势,清除异己。他们寻找证据、扳倒曹化淳的窗口期,正在急速缩小!
“不能再等了!”袁承志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们必须立刻行动,拿到曹化淳确凿的罪证!否则,一旦让他彻底掌控局面,万事皆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青金志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青金志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