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磨盘山农业科技公司会议室，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许青山指间的香烟燃到了尽头，烫得他猛地回神，随手将烟蒂按灭在满是烟蒂的烟灰缸里。周晓芸面前的股权结构图上，红色标记的“宏远食品”一栏被圈了又圈，旁边的数字“18%”像一根刺，扎得人眼睛发疼。
“宏远昨天又通过三个私募账户扫了2%的流通股，照这个速度，最多一周，他们就能突破20%的举牌线，到时候再发起要约收购，我们就被动了。”周晓芸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她揉了揉熬红的眼睛，桌上的咖啡已经凉透，杯壁凝着一圈褐色的渍痕。
许青山俯身凑近图表，指腹划过“村民持股”“核心员工持股”和“流通股”的分区，眉头拧成一个川字：“磨盘山是咱们一手带起来的，不能让外人摘了果子。你说的‘毒丸计划’，定向增发员工股和村民股，具体怎么操作？”
“定向增发15%的新股，只对核心员工和村民股东开放。”周晓芸立刻翻开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测算数据，“发行价定在市场价的8折，员工认购上限是年薪的3倍，村民按原持股比例优先配售。这样一来，既能瞬间稀释宏远的股权，又能让大家都绑在一条船上——公司好了，大家的股份才值钱，没人会愿意让宏远进来瞎折腾。”
许青山眼睛一亮，指尖重重敲在桌上：“就这么干！但得把细节算透，不能出纰漏。比如村民里有老人不懂认购流程，员工有人资金周转不开，这些都得提前想到。”
两人一夜未眠，办公室的灯光穿透夜色，映照着窗外磨盘山的轮廓。他们逐一核对员工名单，测算每个岗位的认购额度，甚至细化到为村民准备简化版的认购说明书，用最直白的方言标注关键条款。天快亮时，周晓芸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还要设置锁定期，认购后两年内不能转让，这样能避免有人短期套利，也能让股权更稳定。”许青山点点头，在方案上添了一笔，晨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落在纸上，像是给这份沉甸甸的计划镀上了一层希望。
第二天的全员大会，设在公司的露天广场上。临时搭起的舞台后，挂着“同心协力，守护磨盘山”的横幅，台下挤满了员工和村民，黑压压一片。当周晓芸拿着方案走上台，念出“8折认购股份”时，现场瞬间炸开了锅。
“晓芸总，我年薪10万，是不是能买30万的股份？”李二狗举着胳膊，声音洪亮，身后的工友们都跟着起哄。
周晓芸笑着点头：“没错，而且这次增发的股份，分红和表决权都和原有股份一样，以后公司上市了，这些股份的价值至少能翻几番。”
人群中，赵铁柱拽了拽身边的妻子：“咱把准备给儿子买房的首付拿出来认购吧？磨盘山这几年的光景咱都看在眼里，跟着青山和晓芸干，错不了。”他妻子犹豫了一下，看着台上信心满满的两人，最终点了点头。
村民那边更是热闹。老叔公拄着拐杖，被孙子扶到前排，他接过简化版说明书，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突然提高嗓门：“青山，晓芸，我信你们！当年你们顶着压力搞生态种植，让咱磨盘山的果子卖遍全国，现在有人想来抢地盘，咱不能怂！我认购5万股，要是钱不够，我把养老的房子抵押了都愿意！”
话音刚落，台下响起一片附和声。“我认购3万股！”“我买2万！”村民们排着队，在登记台前签下自己的名字，有人甚至当场掏出银行卡，生怕名额被抢光。员工们也不甘示弱，技术部的张工算了算，自己能认购25万的股份，立刻给妻子打了电话，让她把定期存款取出来。
短短一天时间，15%的增发股份就被认购一空，甚至有不少员工和村民提出想多买一些。周晓芸看着堆满办公桌的认购表，长舒了一口气，转身对许青山说：“资金已经到账，股权登记也完成了，宏远那边该收到消息了。”
此刻的宏远食品总部，张总正坐在真皮沙发上，听着手下的汇报，脸色越来越阴沉。“他们定向增发了15%？全部给了员工和村民？”他猛地站起身，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砸在桌上，茶水溅了一地。
“是的，张总。”手下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现在我们的股权被稀释到了15%，而且那些股份都集中在核心团队和村民手里，他们根本不卖给我们。我们手里的流通股太少，已经失去了控股的可能。”
张总狠狠踹了一脚旁边的垃圾桶，咬牙切齿道：“没想到许青山这小子这么狠，居然玩‘毒丸’！我们在二级市场砸了这么多钱，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最终无力地坐下，挥了挥手，“停止扫货吧，撤了。”
消息传回磨盘山，公司上下一片欢腾。证券部经理冲进会议室，兴奋地喊道：“许总，周总，宏远已经停止交易了！他们的私募账户都在往外撤资，估计是彻底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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