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断油的风波刚平,磨盘沟农工商联合公司的办公室里还飘着淡淡的红薯淀粉味。许青山对着桌上那张画得密密麻麻的产业链草图出神,指尖在“红薯种植—粉条加工—红薯糕制作—养猪场循环”的闭环上反复摩挲,最终停在了一处空白——那是“油料供应”的位置,像一道未愈的伤口,隐隐作痛。
他想起半个月前断油的窘境:粉条厂炸红薯糕缺了菜籽油,金黄的糕饼少了焦香,订单退了三成;养猪场的油渣饲料断供,几十头育肥猪饿得直哼哼,体重掉了近十斤;就连村里家家户户的灶台,都快揭不开锅,张婶领着妇女们去公社求情,被刘副主任冷言怼了回来,说“资源紧张,先保公家”。那滋味,太憋屈了。
“不能再被动了!”许青山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坚定得震落了桌上的粉笔灰,“我们自己建油坊!”
这话像颗炸雷,在办公室里炸开。赵铁柱刚端起的粗瓷碗“哐当”一声磕在桌沿,他挠着后脑勺,脸上满是为难:“青山哥,建油坊可不是闹着玩的。咱打听打听,一套榨油设备就得两百多块,再加上盖厂房、买原料,没五百块下不来,这可是公司大半个家底啊!再说,咱村没人懂榨油,万一学不会,钱不就打了水漂?”
李老黑也皱着眉,手里的旱烟杆在鞋底磕得“梆梆”响:“邻县那油坊上周已经恢复供货了,一斤比之前贵两分,但胜在省事。咱这时候建油坊,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
许青山俯身指着草图上的缺口,指尖用力得泛白:“邻县能供货,可万一哪天他们也被公社施压,或者遇到灾年减产,再断了咱的油怎么办?”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语气沉得像压在磨盘上的石头,“油料是加工的命脉,炸糕要油、炒料要油,养猪场的油渣饲料更是离不了油。这东西攥在别人手里,就等于把脖子伸给人家掐!建油坊不是多余,是给咱磨盘沟的产业链上一道保险,把风险挡在门外!”
他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一本泛黄的账本,摊在桌上:“你们看,这半年咱从中间商贩手里买油,每斤比产地贵四分,光这一项就多花了三十多块。要是自己建油坊,直接去产油区收油菜籽,每斤能省两分,再加上油渣能当饲料,一年至少能省一百块!”
会计老张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手指头在算盘上噼里啪啦拨了一阵,点头道:“青山说得对,从长远算,自建油坊确实划算。而且咱还能给邻村供油,每斤赚一分,又是一笔收入。”
王振山也拍了拍大腿:“我支持!上次断油,咱的粉条糕都快卖不出去了,这回有了自己的油坊,再也不用看别人脸色!”
众人的顾虑渐渐消散,眼神里燃起了斗志。许青山当即拍板:“赵铁柱,你带两个手巧的村民,明天就去河南产油区学榨油技术,顺便跟当地农户签长期收购合同,价格一定要谈下来;李老黑,你负责找工匠,就在养猪场旁边建油坊,场地现成,还能共用猪粪肥田,月底前必须动工!”
“好!”两人齐声应下,转身就去筹备。
第二天一早,赵铁柱带着村民二柱、狗蛋,背着铺盖卷登上了去河南的火车。绿皮火车哐当哐当晃着,赵铁柱怀里揣着许青山塞给他的布包,里面是两百块学费和定金,沉甸甸的压在心头。他摸了摸布包,想起许青山的嘱咐:“不仅要学技术,还要摸清收购渠道,把合同签死,保证每年的油菜籽供应!”他重重点头,攥着布包的手青筋凸起——这趟远门,关系着磨盘沟的命脉,绝不能出岔子。
火车走了两天两夜,到河南产油区时,正是油菜籽丰收的时节。漫山遍野的油菜秆顶着枯黄色的壳,农户们正忙着脱粒。赵铁柱三人找到当地最有名的老油坊,老板是个姓王的老汉,起初不肯教技术,说“祖传的手艺不外传”。赵铁柱软磨硬泡,每天帮着油坊挑水、劈柴、脱粒,还把带来的磨盘沟粉条送给王老汉。王老汉尝着筋道的粉条,又看三人实在勤快,终于松了口:“行,我教你们,但得给我干半个月活,不许偷奸耍滑。”
三人喜出望外,白天跟着王老汉学选料、炒籽、压榨、过滤,晚上就蹲在油坊角落里记笔记,连睡觉都在琢磨榨油机的构造。二柱手笨,炒籽时总把油菜籽炒糊,被王老汉骂了好几次,他就半夜偷偷起来练,手心被柴火烫出了好几个泡也不吭声。狗蛋则盯着榨油机的齿轮,画了满满一本草图,誓要把设备的模样刻在脑子里。
与此同时,磨盘沟的油坊地基也在紧锣密鼓地开挖。李老黑找来了邻村的老木匠和石匠,又发动全村人帮忙。青壮年们扛着锄头、铁锹,踩着晨露就上了工地,拉土的牛车一趟接一趟,尘土飞扬里满是号子声;妇女们则由张婶领着,每天天不亮就去厨房烧水、蒸红薯、烙面饼,中午用木桶挑着送到工地,热气腾腾的饭菜香飘满了山坡;村里的老铁匠王大爷也来了,他围着狗蛋画的榨油机草图转了三天,叮叮当当打造起配件,火星溅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映出执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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