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芊画见白冰冰闭目凝神，周身水雾缭绕，竟对她的问话毫无反应，不由得柳眉微蹙。
“丫头倒是刻苦……”
她自顾自地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盏，抿了一口，目光却锐利如刀，直直射向白冰冰。
只见那少女盘膝而坐，呼吸悠长而平稳，每一次吐纳，身周的淡蓝水雾便随之涨缩一次，仿佛与她的脉搏同频。
那水雾看似柔和，却隐隐透着一股坚韧之意，仿佛能涤荡世间一切污秽。
“沧浪诀……以水御万法，以柔克刚……”
雨芊画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心法倒是好，可惜了，强行修炼，无异于抱薪救火。”
她的话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白冰冰耳中。
“妖女……乱我心神。”
白冰冰暗自咒骂一声，识海中那片汪洋依旧翻涌。
她正全神贯注地体会着“破”字诀的真意，以自身为引，化冰为水，再以水之柔劲，瓦解万钧之力。
然而，就在此时……
“咔嚓！”
识海之中，冰墙并未如她所愿般片片剥落，反而是在碧波的冲刷下，裂开无数道缝隙。
缝隙中，幽蓝的寒气丝丝缕缕地渗出，竟反过来侵蚀着那片看似无害的碧波！
“不好！”
白冰冰心中一凛，识海中的景象瞬间变得混乱起来。
她感觉自己的灵力仿佛陷入了泥沼，越是催动，反噬之力就越强。
现实之中，她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周身环绕的淡蓝水雾瞬间变得浑浊，丝丝缕缕的冰晶在其中凝结，刺骨的寒意透过肌肤，直往骨髓里钻。
“噗……”
一口鲜血再也压制不住，猛地从白冰冰口中喷出，溅落在身前的蒲团上，瞬间冻结成一朵妖艳的血色冰花。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气息也变得紊乱不堪。
对面，雨芊画原本慵懒的神情骤然一变。
“白姑娘！”
她霍然起身，快步走到白冰冰身边，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入手处，脉象紊乱如麻，时快时慢，显然已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胡闹！”
雨芊画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怒意。
“逆行气海，谁教你的？！”
她另一只手迅速探出，指尖凝聚起一缕精纯的青色灵力，毫不客气地点在白冰冰眉心。
“定！”
青色灵力如同一道枷锁，瞬间打入白冰冰的识海，强行镇压下那股狂暴的反噬之力。
白冰冰浑身一僵，眼中的混乱之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疲惫和茫然。
“嘶……呼……嘶……呼……”
她大口喘着粗气，看着眼前一脸怒容的雨芊画，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
雨芊画松开手，看着她惨白的脸和嘴角的血迹，语气稍缓，却依旧没有什么温度。
“可知刚才若不是我出手，你这条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白冰冰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呐：“我……我只是想尽快变强……”
“变强？”
雨芊画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她手中的湛蓝玉简。
“急于求成，只会自取灭亡。许前辈将此诀给你，是让你循序渐进，感悟水之大道，而非让你用寒冰灵根去硬撼它！”
“你……我……”
白冰冰本来对雨芊画并无半点好感，此刻对方却出手相救，不由得也让她有些羞愧难当。
“雨……”
“不嫌弃，就叫芊画姐。”
雨芊画见她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急忙接过话茬，又递给她一瓶疗伤丹药，表情也带上了几分怜悯。
“呶，这个给你，可以调息灵脉，充盈气海。
白冰冰怔怔地接过那只青玉小瓶，指尖触到瓶身微凉的纹路时，心头莫名一颤。
她低头看着瓶中流转着莹绿光晕的丹药，“这……这是凝神固元丹？”
她认得此丹，疗伤灵药，价比千金。
雨芊画倚在桌边，指尖随意拨弄着腰间剑穗，语气平淡:“你方才吐的那口血里混着寒毒，若不用此丹中和，三日之内必会冻裂心脉。”
她忽然闪身到她身前，一把扯开白冰冰的衣领。
“你干什么？！”
白冰冰慌忙拢紧衣襟，苍白的脸颊浮起红晕。
“帮你调理。”
雨芊画拽紧了白冰冰的衣襟，冷冷道。
“我……我自己能调理！”
“拿什么调？”
雨芊画嗤笑着指向案几上那枚湛蓝玉简。
“你连水火相济的门道都没摸到，就想用寒冰灵根驾驭沧浪诀？痴人说梦！”
她突然抓起白冰冰的手腕，将人拽到屏风后的铜镜前。
镜中映出少女狼狈的模样：发髻散乱，唇边血痕未净，最骇人的是那双眼睛，左眼瞳孔泛着幽蓝冰芒，右眼却流转着水波般的湛蓝，泾渭分明，如同被撕裂的两个灵魂。
“看清楚！”
雨芊画指尖戳在镜面上，重重敲在少女分裂的瞳仁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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