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舟悬于法界海之上,檐角金铃曳着晨雾轻响,每一声都似叩击三界梵钟。醒世法师掌中的醒世钹骤起哀鸣,铜光迸裂处竟现血色梵文。善财童子刚将新抄的《圆融咒》递与泾柔,舱外忽卷腥风,风中骨片如蝶扑落甲板,簌簌拼出个字——黑气自笔画间渗出,与骷髅山灭佛符的幽冥纹路丝丝相扣。是修罗界兵众破界而来。观音菩萨玉净瓶微倾,柳枝垂落的甘露凝水为镜,镜中映出青面獠牙的修罗战士,正将贝叶佛经撕作铠甲缀片,甲缝间皮肉外翻,赫然布满与慈航道人昆仑战魔时留下的道痕同源的伤疤。
悟净行者握紧降魔杵,指节泛白处渗出汗珠,棒身字梵文被血雾濡染,竟透出九百年前黑风洞熔岩的赤红。他望着水镜中翻飞的修罗刀,刀刃映出的残阳如熔金坠海,与当年洞中火海别无二致。菩萨,弟子愿往破阵!刚要迈脚,后背忽覆温凉——观音菩萨掌心抵着他袈裟,那温度透过经纬,唤起黑风洞前那句看懂那团焚心之火的偈语。
修罗兵本是忉利天护界神尊,观音菩萨眉间白毫流转金光,照见水镜深处浮动的莲台虚影,三百年前因叩问天道不公,堕入修罗道,从此以杀为筏,欲渡执念之海。她指尖抚过玉净瓶沿,玄门止杀符骤然显现,符咒纹路间藏着慈航道人北海封魂的指印——当年为平部落械斗,她以舌尖血调朱砂,让符咒既能镇煞,又不泯战士战意。寻常佛光难化其怨,声音裹着古战场的硝烟,只因他们执的不是杀心,是被信仰背弃后,淬炼成钢的字。
普贤菩萨的六牙白象踏浪而来,象牙喷出的金沙在水镜上织就周天星图:修罗血海之滨有铁围城,城墙嵌着上古天兵甲片,乃诸神镇嗔恨的止戈阵白象鼻卷血痂,痂壳裂纹竟与紫竹林《慈悲经》经文重合,慈航道人昔年北海行化,曾以玄冰镜照嗜杀首领,镜中无身影,唯见锁链缠缚的战魂,在寒焰中嘶吼。
文殊菩萨青狮鬃毛化作千丝光网,接住水镜溅落的血珠。血珠凝住的杀气在网中流转,竟显《金刚经》慈悲咒梵文。他们将护道初心,修成了嗜杀之术,法剑在虚空划出修罗本命星轨,藏青僧衣上的咒语随星轨流转,恰似当年你把炼心诀误作摄魂术——非初心有错,是他们只记字,忘了字本真。青狮忽发低吼,声浪震得水镜晃漾,露出血海中的石碑,字笔锋如剑,与慈航道人批注《孙子兵法》的墨迹分毫不差。
善财童子腰间菩提子骤迸红光,五十三颗宝珠凌空结结界。他望着结界中映出的铁围城,城门悬着的骷髅眼眶里,竟残留玄门镇魂咒的银辉。弟子悟了,化度需先解其疑,可修罗兵见佛便杀......话音未落,水镜浮起僧侣骸骨,指骨攥着半块残镜,镜中赫然是慈航道人北海调解械斗的背影,道袍沾着血污,却仍伸臂挡在两军之间。
观音菩萨解下腕间贝叶,与道德经竹简并置水镜前。两道灵光相融,映出修罗王真身:青鳞覆体,断箭穿肋,战盔插着佛经残页,掌心修罗刀刻满玄门符咒,刀柄缠着的菩提子串——纹路竟与善财童子五十三参时,从战场拾得的字珠一模一样。你看那菩提子上的刀痕,她指尖点过镜中珠串,就如当年你啃咬老君丹炉——执的从非杀心,是那份未被回应的叩问。
莲航在般若舟莲池里躁动摆尾,度人索上的平安扣齐齐震颤。他望着水镜中飞溅的血花,倏然沉入池底——血珠坠落的轨迹,与九百年前他在通天河吞食童女时,溅落的麦芽糖汁液全然相同。他定是把错认成。莲航跃出水面,背鳍舍利金光如昼,恰似弟子当年,把当作。
观音菩萨将竹篮递与善财童子,篮底缝隙渗出红莲,花瓣上凝着冰晶。善财童子接篮时,藤条冰纹化开,显一行小字:北海战场,甲辰冬,见战士挥刀自戕,以竹篮盛其战魂,覆以慈悲咒。他望着篮中映出的自己,菩提红光与当年慈航道人封魂的光影重叠,忽懂这竹篮从非囚具,是九百年前未说出口的。
铁围城血雾如潮涌至船头,善财童子刚展菩提结界,便被戾气掀翻。血沫翻滚中,他望见修罗王面容:青鳞裂痕渗着金光,修罗刀劈砍的节奏藏着梵音,掌纹与忉利天护界神手迹同源,却被仇恨刻得支离破碎。又来个念经的娃娃。修罗王声音似铠甲摩擦,刀光杀气割得结界滋滋作响,当年那白衣道姑的符咒都镇不住我,你凭什么?
善财童子骤展竹简,二字在血雾中迸射金光,如两轮小太阳。修罗王挥刀的手猛地僵住,瞳孔闪过慌乱——金光中浮出护界神尊,正跪在忉利天门前痛哭,膝边散落的战书,与铁围城城砖文字同宗。你屠戮僧侣,从非为灭佛,善财童子迎着杀气高喊,声音裹着五十三参的禅悟,是怕他们也如天道般背弃你,对不对?
修罗刀落地,杀气化作赤红焰浪。他望着竹简上慈航道人的笔迹,突然捂面嘶吼:她懂什么!只知用符咒镇我,怎知信仰崩塌时,心口那道疤有多疼!铁围城城墙震颤,地基中止戈阵发出悲鸣,石碑字被血雾蚀得只剩浅痕,如濒死之人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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