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旧河道危险区域后,暗鸦小队并未停歇,而是继续在崎岖的丘陵与干涸沟壑间高速穿行了近两个时辰,直到天色彻底暗沉下来(荒寂区的“夜晚”降临,光线微弱到几乎无法视物),才在一处背靠陡峭岩壁、前方视野相对开阔的碎石坡地停下。
“今晚在这里扎营,不点火,保持静默。”灰隼低声下令,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铁砧和藤女立刻行动起来,铁砧从背匣中取出几面折叠的、带有迷彩涂层的轻薄金属板,迅速在岩壁凹陷处搭建起一个低矮的隐蔽掩体。藤女则沿着营地外围撒下一圈特殊的粉末,这种粉末不仅能吸收声音和微弱气息,还能干扰低阶诡异生物的感知。影绰依旧不见踪影,但灰隼手中的定位罗盘显示,他已在更高处的岩峰设立了了望点。
叶凡也被分配了一小块相对独立的空间。他默默坐下,取出水和肉干,慢慢咀嚼,同时运转《永眠心契》,恢复着白日消耗的心神与丹元。夜晚的荒寂区,温度骤降,阴寒之气更甚,但对他如今的心灯之火而言,已构不成太大威胁。
他的脑海中,却反复回放着白日洞穴中的发现。永眠峡谷的规则衍生物“沉眠尘”,被用于指向“寂灭之眼”的献祭仪式……这两者之间的桥梁,究竟是什么?教团在峡谷深处寻找的“坐标”或“钥匙”,具体形态如何?那神秘的第三方势力,又是何方神圣?
就在他沉思之际,灰隼的声音通过一丝微弱的气流传音,直接在他耳畔响起:“叶凡兄弟,稍后安顿好,来我这边一下,有些事情商量。”
叶凡心中微动,面上不动声色,轻轻点了点头。
约莫半个时辰后,营地彻底安静下来,只有极远处偶尔传来的、不知名生物的悠长嘶鸣。叶凡起身,悄无声息地来到灰隼所在的掩体入口。掩体内部空间狭小,仅能容两三人促膝而坐,中央悬浮着一颗散发着幽蓝色冷光的小珠子,提供着最低限度的照明。
灰隼已经等在里面,示意叶凡坐下。他脸上的金属面具在幽蓝光芒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眼神却显得比白日更加深邃。
“白天的事情,你怎么看?”灰隼开门见山,递过一小块用特殊油脂保存的、类似肉干但散发着清甜果香的食物,“尝尝这个,‘蜜渍岩果’,补充精力效果更好。”
叶凡接过,道了声谢,咬了一口,果然一股温和而持续的热流在体内化开,疲惫感消减了不少。他沉吟片刻,道:“教团对‘穿墙仪式’的准备,比我们想象的更加深入和具体。他们不仅在积聚力量,更在精确地定位和‘软化’目标节点。永眠峡谷,似乎提供了某种关键的‘介质’或‘路标’。”
“不错。”灰隼点头,“‘沉眠尘’的出现,证实了我们的部分猜测。教团对永眠峡谷的觊觎,远超寻常的资源掠夺或据点建立。他们很可能在峡谷深处,发现了一处与上古‘净庭’或‘归寂’本源都密切相关的特殊‘锚点’。”
“锚点?”叶凡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
“嗯。”灰隼压低了声音,“根据我们‘暗鸦’内部一些极其古老的零星记载,以及对这些年教团活动规律的分析,我们怀疑,上古那场大战,不仅仅留下了‘叹息之墙’这样的物理封印和‘寂灭之眼’这样的能量汇聚点,还在一些特殊区域,遗留下了更为抽象的‘规则锚点’。”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这些‘锚点’,可以理解为特定规则(比如‘净化’、‘契约’,甚至‘归寂’本身)在现实世界的‘投影基点’或‘稳定器’。它们可能以遗迹、特殊地标、甚至某种无法移动的‘概念实体’形式存在。掌控或破坏这些‘锚点’,就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对应规则的稳定性和作用范围。”
叶凡心中震动,这与他对“纯净凭证”需要“至高净化环境”的理解,以及对青铜手镯(墟钥)可能关联“核心权限碎片”的猜想,隐隐有共通之处!难道“纯净凭证”的制造环境,就需要依托某个特定的“净化锚点”?而“墟钥核心碎片”,是否就散落在不同的“规则锚点”附近?
“你的意思是,”叶凡试探着问,“永眠峡谷深处,可能存在一个与‘归寂’或‘净化’相关的‘锚点’?教团想掌控它,来为‘穿墙仪式’提供精准坐标和规则层面的‘通行证’?”
“至少是可能性之一。”灰隼目光灼灼,“而且,从他们使用‘沉眠尘’进行献祭来看,这个‘锚点’很可能偏向‘沉眠’、‘寂静’、‘归宿’这类规则,与‘归寂’的部分特质吻合度很高。如果被他们完全掌控或激活,不仅能大大方便他们打通通往‘寂灭之眼’的通道,甚至可能对‘叹息之墙’的整体稳定性造成区域性削弱。”
叶凡倒吸一口凉气。若真如此,那阻止教团在永眠峡谷的行动,就不再仅仅是探查情报或干扰其计划,而是关乎整个防线安危的关键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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