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天转身，脚步尚未迈出，身后单元门“哐当”一声被猛地推开。
“华天！”
他回头，只见张予涵站在门口的光晕里，微微喘着气，脸颊因为刚才的奔跑和激动泛着红晕，那双明亮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倔强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上来！”她的声音比刚才坚定了许多，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我……我够不着后面的伤口，你帮我上药！”
这个借口拙劣得可爱。她额角的伤在正面，肩膀的淤青她自己完全能够处理。
华天看着她，昏黄的路灯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柔光，额角那抹鲜红的血迹和她眼中闪烁的、混合着委屈、勇敢和期待的光芒，像一记无声的重锤，终于敲碎了他心门外那层冰封的硬壳。
他沉默着，与她对视了几秒。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较量，也是无声的邀请。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迈开脚步，一步步走回了那扇门，跟着她，走进了电梯。
张予涵的公寓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带着女孩子特有的温馨气息，只是沙发上随意丢着的几本刑侦杂志和散落的资料，暴露了主人的职业特性。
“药箱在电视柜下面。”
张予涵指了指，自己则有些局促地坐在了餐桌旁的椅子上，背对着他，微微拉开了家居服的领口，露出了白皙肩颈处那一大片触目惊心的青紫色淤痕。
华天找到药箱，拿出碘伏和棉签，走到她身后。他的动作出乎意料地轻柔，冰凉的棉签触碰到伤口时，张予涵忍不住轻轻颤了一下。
“疼？”
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低沉而富有磁性。
“没……不疼。”
张予涵嘴硬，耳根却悄悄红了。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靠近时带来的温热气息，以及那双平日里翻云覆雨、掌控资本的手，此刻正小心翼翼地为她处理伤口的专注。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却并不尴尬，反而滋生着一种暧昧的暖流。
“你……”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顿住。
“你先说。”华天道。
“……谢谢你，又一次。”
张予涵低声说，声音闷闷的。
“以后工作，别那么卖命。”
华天一边熟练地用棉签滚动，一边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关心，
“或者，让我派个人……”
“不要！”
张予涵猛地转过头，差点撞到他的下巴，
“我是警察！我能保护自己！今天……今天只是个意外！”
看着她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华天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微微勾起：
“好，张警官威武。”
药上好了。华天收拾药箱，张予涵却似乎没有让他立刻离开的意思。她去厨房倒了两杯水，放在茶几上。
“坐会儿吧。”她指了指沙发。
华天看着她，从善如流地坐下。
话题，不知怎么就打开了。
从雁荡山那生死与共的瞬间，到之前她像个固执的小尾巴一样跟踪调查他的糗事；
从他白手起家创立长生纪元的艰辛，到她选择做刑警与家族期望的抗争……他们聊了很多，很久。
灯光柔和，夜色静谧。
卸下了警察的强硬外壳，张予涵展现出了她这个年纪女孩应有的活泼、好奇，甚至一点点小八卦。
而华天，也暂时抛开了商海浮沉与阴谋算计，露出了几分难得的松弛与真诚。
【原来，他也有这么……平易近人的一面。】
张予涵托着腮，看着灯光下他线条分明的侧脸，心中被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和安全感填充着。
【原来，这个看起来风风火火的女警察，内心也有这么柔软和执着的地方。】
张予涵拿出了一瓶红酒，两人小酌了几杯。
华天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听着她讲述抓捕犯人时的惊险和成就感，心中那片冰封的角落，似乎在悄然融化。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当墙上的挂钟指向凌晨一点时，客厅里只剩下他们轻微的呼吸声。
张予涵看着华天，酒精和气氛的催化下，勇气再次攀升到了顶点。她站起身，走到华天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迷离而坚定：
“华天，那封信……你看了，对不对？”
华天仰头看着她，没有回避，点了点头。
“那你……是怎么想的？”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予涵，”华天的声音有些沙哑，“我的世界很复杂，很危险……”
“我不怕！”张予涵打断他，带着一股执拗的劲儿，“雁荡山那么危险，我们都一起闯过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想知道，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她俯下身，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将华天圈在中间，灼热的目光几乎要将他点燃：
“华天，我喜欢你！从你在雁荡山不顾一切冲过来救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完了！我张予涵这辈子，就认定你了！”
这番大胆而直接的表白，如同最后的冲锋号，彻底击溃了华天所有的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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