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簧弹动声响起。
接着,他收手,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只是随意地扶了一下桌沿。
他看也不看荣安,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板无波,带着一种任务传达完毕后的漠然:“计划详情,已放置在老地方。你届时记得去取。”
话音落下,根本不给荣安任何询问“老地方”具体所指的机会。
黑衣人身影一晃,如同被风吹散的墨迹,又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瞬间模糊。
荣安只觉得眼前一花,仿佛只是眨了下眼的功夫,房间中央已是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只有那扇紧闭的窗户,窗纸纹丝未动,仿佛从未被开启过。
他消失了。
如同从未出现过。
房间里死寂一片。
只剩下荣安自己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以及窗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轻响。
方才那股冰冷的杀气和压迫感,也随着黑衣人的消失而瞬间消散,仿佛只是一个过于逼真的噩梦。
荣安却丝毫不敢放松。
她依旧僵立在原地,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一寸寸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房梁的阴影、床底的黑暗、衣橱的缝隙、窗棂的细微处……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窥探痕迹。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在极致的寂静中被拉得无比漫长。冷汗早已浸透了她内里的衣衫,粘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她如同一个最耐心的猎人,也如同一个最警惕的猎物,在黑暗中无声地等待着,判断着。
足足过了近一个时辰,窗外清冷的月光已经偏移,在房间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缓慢移动的光影。
确认了再也没有任何异样的气息和动静,确认了那个黑衣人确实已经离开,也确认了门外那个仆役似乎并未察觉房内的异样,她紧绷到极限的神经才终于松懈了一丝。
如同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她双腿一软,踉跄着扑向那张冰冷的架子床。
身体重重地倒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粗硬的被褥带着一股陈年的霉味,硌着她的身体,她却感觉不到丝毫舒适,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和冰冷。
黑暗中,她睁大眼睛,望着头顶模糊的帐子顶,瞳孔在暗夜里微微收缩,如同受惊的猫。
混乱到了极致的身份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水,在她脑中疯狂冲撞、撕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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