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它们却被某种诡异的力量强行抽取、牵引,如同百川归海,源源不断地汇入国师玄玑的体内!
玄玑依旧负手而立,仰面望月,神情漠然。
但他那宽大的玄色道袍,却在无风的情况下,开始极其轻微地鼓荡起来,袍摆微微飘拂,上面那些暗金色的符文,流转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一分,光芒也更亮了一些。
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极其淡薄、几乎看不见的、诡异的红晕。
他那双深不见底、流转暗金光泽的眼眸中,冰冷漠然的神色似乎也澹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近乎贪婪的……吞噬与享受。
他在“进食”。
以这座皇宫数百年积淀的气运为食!
以这轮满月至阴至寒的月华为引!
为那即将到来的、最后的“仪式”,积蓄着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力量!
整个皇宫,在这无形的气运流失下,似乎也发生着某种微妙的变化。
月光依旧清冷明亮,但照射在宫殿瓦顶、朱红宫墙、汉白玉栏杆上的光泽,似乎……失去了一些往日的温润与庄严,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虚弱”与“暗澹”。
那些在宫墙阴影中、在各处宫道上紧张巡逻守卫的禁军士兵,莫名地感到一阵阵心悸与不安,仿佛脚下的土地不再坚实,头顶的月光带着寒意,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滞涩。一些体弱或心志不坚的,甚至开始感到头晕目眩,手脚发冷。
而某些通晓些风水望气之术、或感知敏锐的宫中老人、内侍、乃至隐藏在暗处的皇室供奉,更是骇然失色。他们能隐约感觉到,这皇宫之中,那股一直存在的、令人安心敬畏的“皇气”,正在……减弱!像是被什么东西,在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抽走!
恐慌,如同冰冷的水滴,悄然渗入某些知情者的心底。
但他们不敢声张,甚至不敢表露。因为那道立于太和殿之巅的身影,虽然没有散发出毁天灭地的威压,却有一种更令人绝望的、仿佛掌控了一切、漠视一切的……绝对存在感!
仿佛他站在那里,便是天经地义。
仿佛这皇宫,这月色,这气运……乃至所有人的生死,都只是他掌心随意摆弄的棋子,是他宏大图卷上,即将被涂抹掉的……无关紧要的背景。
时间,在这诡异的寂静与无形的吞噬中,缓缓流逝。
月轮,缓缓升到了中天。
月光垂直洒落,将太和殿顶照得一片银白,也将玄玑的身影,在琉璃瓦上投下一条笔直、瘦长、仿佛连接着天与地的……孤影。
就在这时——
玄玑一直半开半阖、仰望明月的眼眸,猛地完全睁开!
眼中那两点暗金色的鬼火,骤然暴涨,几乎要夺眶而出!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
目光,不再是望向月亮。
而是……投向了皇宫的某个方向。
那个方向,是后宫深处,一座位置相对偏僻、此刻却隐隐有微弱灵光与奇异药香透出的宫殿——
澄瑞堂。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宫墙,穿透了浓郁的药味与烛光,精准地锁定在了那个昏迷在软榻上、体内正有金色血脉火焰微弱燃烧、与几幅画卷隐隐共鸣的女子身上。
他那一直漠然冰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玩味的……涟漪。
嘴唇,微微动了一下。
没有声音发出。
但若有人懂得唇语,或能感知意念,便会“听”到两个冰冷而清晰的音节:
“画皮……”
“余孽……”
随即,那丝玩味迅速消失,重新归于深不见底的冰冷与漠然。
仿佛只是看到了一件略微有趣、却依旧无关紧要的……小玩意儿。
他的目光,再次移动。
这一次,投向了皇宫之外。
投向了国师府方向那片被黑烟笼罩、死寂诡异的黑暗区域,也投向了那片黑暗周围,那些正在无声集结、杀气渐浓的无数兵马,以及更远处,那些如同涓涓细流般汇聚而来的、各式各样的“杂音”。
他的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没有愤怒,没有轻蔑,甚至没有所谓的“战意”。
只有一种……如同造物主俯瞰蚂蚁试图撼动大树般的、绝对的、理所当然的……
无视。
然后,他重新抬起头。
再次望向中天那轮圆满到极致、冰冷到极致的明月。
他的双手,缓缓地从背后放下,垂在身侧。
手指,开始以一种极其玄奥、极其缓慢的节奏,轻轻屈伸、掐动。
一个个更加复杂、更加诡异的指诀,在他苍白修长的手指间变换。
随着他指诀的掐动,身下太和殿的琉璃瓦,似乎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不,不仅仅是太和殿。
是整个紫禁城!
那些连接着各处宫殿、汇聚气运而来的无形“线”,骤然明亮了一瞬!
更多的、更加浓郁的金色气运之“气”,被疯狂抽取、牵引,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澎湃地涌向太和殿之巅,涌入玄玑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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