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联盟办公室的木门被风刮得“吱呀”响，林舟把刚打印好的招聘启事铺在桌上，眉头拧成了疙瘩。
纸上的岗位列得清清楚楚：电商运营、品牌策划、食品加工技术员，薪资待遇比镇上同类工作高出三成，可贴出去快半个月了，别说有人应聘，就连打电话咨询的都寥寥无几。
“林干部，别等了。”王伯端着一杯热茶走进来，杯底的茶叶沉在杯底，“现在的年轻人，宁肯在城里端盘子，也不愿回村刨土。觉得跟着我们种果子、搞加工，没面子。”
林舟拿起一张招聘启事，指尖划过“五险一金、住宿补贴”的字样，语气带着无奈：“可联盟现在离不开专业人才啊。小程序后台的数据分析没人懂，直播带货总抓不住重点，深加工车间的设备升级也缺人盯着。”
正在整理品控报告的苏晓抬起头，叹了口气：“我昨天问过县里中学的毕业生，他们说城里机会多，能见识世面，回村就是‘没本事、混不下去’。”
“啥没本事？”门口传来李小山的声音，他刚从果园回来，裤脚沾着泥土，“我看是他们眼光短浅！咱们联盟现在年销售额几百万，不比城里的小公司差。”话虽这么说，他语气里也带着焦虑，“上次深加工车间的机器出了点小故障，硬是请了外地的技术员，花了好几千块才修好，还耽误了两天工期。”
林舟把招聘启事揉成一团，又慢慢展开：“不能再这么被动了。我们得主动去找人才，而不是等人才找上门。”
“去哪找？”王伯问，“城里的大学生，谁愿意来咱们这偏远乡村？”
“去县里的职业技术学校看看。”苏晓突然说，“我认识那边的招生办老师，他们有电商、食品加工专业的学生，说不定有愿意来实习的。”
林舟眼睛一亮：“好主意！明天我就去职校跑一趟。就算是实习，只要肯学、肯干，我们就好好培养，实习结束后高薪留用。”
第二天一早，林舟揣着联盟的宣传册和招聘启事，骑着电动车赶往县职校。
招生办的张老师听完他的来意，摇了摇头：“林主任，不是我泼你冷水，你这岗位吸引力不够啊。我们的学生毕业前就被城里的公司预定得差不多了，福利待遇、发展空间，都比村里强。”
“张老师，你看看我们联盟的发展情况。”林舟把宣传册递过去，里面有联盟的荣誉证书、车间照片、农户分红的笑脸，“我们虽然在乡村，但产业规模不小，而且是实实在在为农民做事。现在国家大力支持乡村振兴，回村发展未必不如城里。”
张老师翻看着宣传册，眉头渐渐舒展：“你们这联盟确实做得不错。这样吧，我帮你在学校的就业群里发个通知，下午有场招聘会，你过来试试，能不能招到人，就看学生们的意愿了。”
下午的招聘会设在职校的礼堂。
林舟的展位孤零零地摆在角落，周围都是城里来的企业，展板上的薪资待遇、办公环境看得人眼花缭乱。
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过，大多只是扫一眼林舟的展位，就匆匆离开。
“同学，了解一下皖北乡村联盟吧，我们是做农产品种植、加工和销售的，现在急需电商运营人才。”林舟主动上前拦住一个戴眼镜的男生。
男生摆了摆手：“不了不了，我想去城里的互联网公司，回村没前途。”
“回村怎么就没前途了？”林舟追问，“我们的小程序有十万多用户，直播单场销量能破两万，不比城里的小公司差。而且我们提供住宿补贴、股权激励，只要你有能力，很快就能独当一面。”
男生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可村里的生活太单调了，娱乐设施少，朋友也少。”
“单调可以创造精彩啊。”林舟拿出手机，打开联盟的直播回放，“你看，我们的直播都是在果园、车间里做的，真实、接地气，很受网友欢迎。如果你来了，可以负责策划直播内容，打造乡村主播IP，这可是很有挑战性的工作。”
男生看着手机里的直播画面，眼神里有了一丝动摇，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谢谢你，我再考虑考虑。”
招聘会结束时，林舟的招聘启事一张都没发出去，只留下了几个学生的联系方式，还都是应付式的。
他骑着电动车往回走，路边的白杨树飞快地向后退，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联盟的发展越来越快，可人才的缺口却越来越大，没有专业人才，再宏大的规划也只是纸上谈兵。
回到联盟办公室，苏晓看到他落寞的样子，就知道情况不妙：“没招到人？”
林舟点点头，坐在椅子上，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现在的年轻人，对乡村的偏见太深了。觉得回村就是吃苦、没前途，却看不到乡村振兴带来的机遇。”
“别急，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苏晓递给他一杯温水，“我在县中学教书，接触的都是年轻人，或许我能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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