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星秘境深处,星辉如练,洒在嶙峋的怪石上,泛着清冷的光。
凌云躺在一块被星辉浸润的玉石上,周身萦绕着淡淡的乳白色光晕——这是林清雪将他送入秘境时,耗尽半数灵力布下的护心阵,虽不足以抵御秘境深处的凶险,却能勉强隔绝周遭的浊气,护住他残存的生机。
自青云宗遭遇邪修袭击,他为护林清雪动用一丝天道之力后,便陷入了假死状态。体内被自封的九成神力剧烈动荡,天道规则的反噬如同附骨之蛆,不断啃噬着他的经脉,原本正在修复的灵根也被强行封锁,连丹田内的灵力都变得微弱如丝。
“咳……”
喉间一阵腥甜涌上,凌云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中,只能看到头顶漫天星辉流转,如同他曾俯瞰过的九重天外的星河。作为天道化身,他曾执掌三界秩序,见惯了仙魔大战、星辰生灭,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以凡人之躯承受这般痛苦——经脉撕裂的剧痛、灵力枯竭的虚弱,还有那深入骨髓的寒冷,都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人”的脆弱。
“有情……无情……”凌云喃喃自语,意识在混沌边缘沉浮,“若天道无情,为何见苍生受难会心生波澜?若天道有情,为何又要受规则束缚,不得轻易干预……”
他此次自封神力入凡尘,本是为勘破“有情”与“无情”的道障,可如今身陷绝境,却愈发迷茫。邪修屠虐青云宗弟子时的惨叫、林清雪抱着他痛哭时的温热、杂役生涯中体会到的饥饿与温暖,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与他过往作为天道时的冷漠形成鲜明对比。
就在这时,他体内沉寂的那一缕天道本源突然微微发烫,仿佛被外界的星辉唤醒。一股微弱却精纯的能量从本源中溢出,顺着经脉缓缓流淌,所过之处,经脉的疼痛感竟稍稍缓解。
凌云心中一动,强撑着运转仅存的一丝灵力,引导着这股本源之力向被封锁的灵根涌去。他记得曾在青云宗藏经阁看过的古籍记载,落星秘境乃是上古星辰陨落之地,蕴含着精纯的星辰本源,对修士的灵根与修为有着奇效,或许,这便是他化解反噬的契机。
本源之力抵达灵根所在之处时,却被一层暗红色的天道反噬之力阻拦。那层力量如同坚硬的外壳,死死包裹着灵根,任凭本源之力如何冲击,都纹丝不动。
“难道真的要止步于此?”凌云心中闪过一丝不甘。他不甘未能勘破道障,不甘让林清雪的付出付诸东流,更不甘作为天道化身,却在凡尘历练中折戟沉沙。
他咬紧牙关,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天道本源上,试图唤醒更多的本源之力。可自封神力的封印如同天堑,无论他如何努力,本源之力都只能溢出微弱的一丝。
就在他濒临绝望之际,头顶的星辉突然变得异常明亮,无数道星辉光柱从天际落下,如同银色的瀑布,倾泻在他的身上。凌云只觉得浑身一暖,一股比体内本源之力更为精纯的能量顺着毛孔涌入体内,与他的天道本源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这是……星辰本源!”凌云心中狂喜。他能感受到,这股星辰本源与他的天道本源同出一源,都是宇宙间最纯粹的能量。
他不再犹豫,立刻调整功法,引导着星辰本源与体内的天道本源融合。两种本源之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更为强大的能量,如同奔腾的江河,再次向灵根外的反噬之力发起冲击。
“砰!”
一声轻微的巨响在他体内响起,那层暗红色的反噬之力终于出现了一道裂痕。凌云抓住机会,催动融合后的本源之力,顺着裂痕涌入灵根内部。
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舒适感传遍全身。被封锁的灵根在两种本源之力的滋养下,开始快速复苏,原本黯淡的灵根逐渐变得璀璨起来,甚至比之前修复时更加通透。更让凌云惊喜的是,灵根在复苏的过程中,竟在不断进化,原本的“废灵根”形态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形态——灵根通体呈乳白色,表面萦绕着淡淡的星辉,仿佛蕴含着整个宇宙的秩序。
“这是……天道道体的雏形?”凌云心中震撼。他作为天道化身,自然知晓“天道道体”的存在——这是一种超越所有灵根的体质,拥有者能与天道共鸣,修炼速度远超常人,更能不受部分天道规则的束缚。没想到此次绝境,竟因祸得福,觉醒了如此逆天的体质。
随着灵根进化为天道道体,体内的天道反噬之力如同冰雪遇暖阳,开始快速消散。被自封的神力虽未完全解封,但封印也出现了松动,一股精纯的灵力从神力封印中溢出,涌入丹田,让他的修为开始快速攀升。
炼气后期、炼气巅峰、筑基初期……
修为突破的快感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凌云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强盛起来。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与周遭的天地灵气建立了更为紧密的联系,甚至能隐约听到天地间流淌的规则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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