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给公牛队的第二天，克利夫兰的天空阴沉沉的，就像骑士队全队的心情。
乔丹的转变和公牛队展现出的、令人窒息的团队篮球，像两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乔治·卡尔和林枫都清楚地意识到，骑士队现有的防守体系，在面对联盟最顶级的巨星和最成熟的战术体系时，依然存在着巨大的、甚至是致命的漏洞。
卡尔取消了第二天的有球训练。
他将全队，包括所有的助教和训练师，都召集到了录像分析室。
巨大的幕布上，反复播放着昨晚比赛的录像，尤其是下半场，乔丹放弃个人进攻，化身为球场指挥官之后，公牛队那些行云流水般的配合。
每一次精准的无球掩护，每一次心有灵犀的传切，每一次在空位处毫不犹豫的出手，都像一把把锋利的尖刀，反复切割着骑士队脆弱的防线，也刺痛着每一个球员的自尊心。
“都看清楚了吗？”
卡尔的声音冰冷而严肃，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告诉我，我们输在了哪里？”
更衣室里一片死寂，球员们低着头，有的盯着自己的鞋尖，有的用手揉着酸痛的太阳穴。没有人说话。
输了就是输了，任何借口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他们知道，昨晚的他们，在战术执行和团队协作上，被对手完爆了。
“我们的防守轮转，太慢了。”
良久，一个沙哑但异常坚定的声音响起。
是丹尼斯·约翰逊。
这位经历过总决赛抢七，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将，用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个飞翔的23号。
“迈克尔开始打无球的时候，我们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DJ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像一个外科医生在解剖自己的失败，“我们的注意力，还是习惯性地被持球人所吸引。当他为队友做掩护，无论是约翰·帕克森还是奥兰多·乌尔里奇，我们的内线球员，像萨姆和罗伊，没有及时地上提延误，给了他们太多的、太舒服的空位机会。我们的防守，还是停留在‘人盯人’的阶段，缺少联动性，更缺少一个真正的体系。”
DJ的话，一针见血，毫不留情。
他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老船长，在风暴过后，精准地指出了船身上最致命的裂痕。
卡尔点了点头，他看向了球队的另一个大脑，林枫。
林枫站了起来，他没有走到屏幕前，而是径直走向了那块巨大的白色战术板。
“DJ说得对。”他的声音很平静，但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出其中蕴含的巨大力量，“但我想补充一点，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
“我们的防守，是被动的。”
林枫在战术板的中央，写下了“被动”两个字。
“我们总是在对手做出进攻选择之后，才去被动地应对。我们缺少侵略性，缺少预判。我们让对手打得太舒服了！让他们可以从容地，在我们面前，打出他们想要的战术！”
林枫的语速开始加快，他的情绪也开始变得激动。
“看看凯尔特人是怎么防守的！他们的锋线，拉里·伯德、凯文·麦克海尔，会用他们的身高臂展，像一堵移动的墙一样，压迫你的传球路线，让你连把球传出去都变得困难！再看看活塞那帮坏孩子！看看兰比尔的黑肘，看看马洪的铁膝！他们恨不得把每一次防守，都变成一场你死我活的街头斗殴！他们的防守，是主动的，是充满侵略性的，是从精神上，就要摧毁你的！”
林枫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扫过每一个队友的脸庞。
“我们拥有联盟顶级的进攻火力，这毫无疑问。但如果我们想拿到总冠军，只靠进攻，是远远不够的！看看昨天的比赛，乔丹在下半场，是怎么防守我们的！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疯狗，撕咬着我们每一个持球人！他的防守态度，感染了整支公牛队！我们必须，学会在防守端，也打出同样的侵略性和压迫感！”
卡尔听完林枫和DJ的分析，他沉默了很久。
会议室里，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的心跳声。
然后，他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响声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说得好！”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战术板前，从林枫手中拿过红色的马克笔。
他擦掉了林枫写下的“被动”二字，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重重地写下了几个更大的、充满了血性的单词。
“防守轮转（Defensive Rotation）！”
“协防（Help Defense）！”
“侵略性（Aggression）！”
他用笔尖，狠狠地点着这几个词，对着所有球员，一字一顿地嘶吼道：“先生们，从今天起，我们的新课题，就是学习如何像一个整体一样去防守！我不管你们在进攻端有多么华丽的数据，能拿三十分还是四十分！如果你们在防守端，不能像一群饥饿的、三天没吃饭的狼一样去撕咬对手，你们就永远别想戴上那枚该死的总冠军戒指！”
卡尔的声音，在空旷的录像分析室里，如同惊雷般回荡。
每一个球员的眼中，都重新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失败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从失败中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而现在，乔治·卡尔和林枫，为这支年轻的、充满天赋的骑士队，指明了新的方向。
一条通往总冠军的、布满了荆棘与汗水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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